她还未收拾完,一对情侣走进来,没看菜单便直接喊她过去。
“马上来。”悦昭放下手头的盘子,沾着冷汤汁的手背在围裙上用力擦了擦,她快速过去。不巧转身有些猛,她脖子扭了一下,一股酸楚劲往脑门直冲,眼睛在白炽灯光下有了一种眩晕感。
明显感觉到了疲惫,她没有停下,和一只陀螺般不停地转,直到快十点了,她才找到一个缝隙去卫生间。
走出卫生间,悦昭拿出口袋的手机看了看,再坚持一个小时,处理完囤积的几袋厨余垃圾就可以结束今天的工作了。
胜利在望。
悦昭继续忙碌,很快便有新的客人走进来,她还没开口问这位客人想吃点什么,已经发现来者是一张认识的面孔,或者说是今天刚认识的面孔。
莫骤看了看周围,没有空的桌子,直截了当道:“我打包一份牛肉炒河粉。”
也许是头顶的白炽灯太耀眼,悦昭对视眼前的人,感觉他和早晨有些许的不同——此刻他星眸熠熠、眉目如画。
原来恢复了精气神的他是一个这么好看的大男生,悦昭心想。
莫骤买了单,等了十五分钟,悦昭将打包好的牛肉炒河粉给他。他接过,看着她说:“原来你在这里工作。”
其实他是路过,在门口一眼辨认出是她才进来的。
悦昭微笑,客气道:“是啊。”
莫骤拿过打包好的食物走出了店门。
悦昭将几袋子沉重的厨余垃圾一一搬上小推车,推出天井的门,一直推到百米之外的公共垃圾区域。等她动手一袋袋倒掉后,疲倦至极地望了望夜空,思绪游离了一小会儿,她拍了拍手,再次推着小推车走回去。
等回到天井的休息区,悦昭摘下围裙,换上驼色的棉衣,点了点口袋里的手机和钥匙,穿过后厨,来到店里,和坐在收银台后的老板娘打了声招呼,便先回去了。
悦昭走出店门,一股凛冽的寒气直往脖子里窜,她轻呼一口气,飞快跨过一个水洼,准备小跑回去。
“喂。”
悦昭听到声音,转过头一看,竟然是那个莫骤,他人还没走,就站在店门左侧的小片空地上。
莫骤上前几步,来到悦昭面前,直接说:“我送你回去吧。”
悦昭意外他会和她说这个,立刻婉拒:“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以了。”
“反正是一条路,一起走吧。”莫骤打量她的穿着,发现她穿的不多,尤其是腿上的那条牛仔裤,看起来挺单薄的,心里奇怪刚下过雪她怎么不多穿点。
想归想,他没说出来。
悦昭心想也对,他们住一个地方,本来就是一条路。
路上还留有积雪,今天的最低气温降至零度以下,路上的雪堆一时半会儿没有融化。
他们一起走出美食街,往右边那条静谧的小马路走去。待走出这条小马路到对面,再走进长长的巷子,走到巷尾就到家了。
在小马路上,悦昭后知后觉发现他双手空空,好奇问他:“你的河粉呢?”
莫骤说:“刚在店门口吃完了。”
那他怎么不直接回去?悦昭心里疑惑。
莫骤忽然问:“这条路有点长,你每天晚上都是一个人回去的?”
“对啊。”悦昭环顾四周,道行树间有暖暖的路灯,远处犬吠声隐隐,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她将视线再次聚焦于前方,竭力拂去萦绕周身的尴尬气体。
算了,尴尬就尴尬吧,她实在是很累了,不想再进行没必要的社交,只顾往前走。
幸好路不远,他们很快走到了小马路尽头,穿行到对面,来到巷子里。等停步在悦昭的楼门口,她走上三步高的台阶,慢慢从口袋里拿出钥匙。
手指被冻得僵硬,失去了某些灵活度,一个不小心,钥匙就从掌心滑落。
悦昭刚要弯下腰,身后的人已经提前一步捡起落在台阶上的钥匙。
“谢谢。”悦昭从他手上接过钥匙,礼貌但疏远地说,“你也快回去吧。”
莫骤没直接走,在悦昭逐渐诧异的目光注视下,慢慢问道:“你屋子里的空调坏了?”
悦昭眼里的诧异更浓:“你怎么知道的?”
莫骤说:“上一个租客搬走的那天,我无意间听见他和房东抱怨过。”
悦昭默然。
莫骤继续说:“好像不止空调。洗衣机的声音大,冰箱制冷功能差,马桶时常漏水,听他的意思,你这屋子里的家电没几个是好的。”
悦昭的表情凝滞了几秒,然后苦笑了一下,垂下眼睛,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窘迫:“对,基本都是坏的。也因为都是坏的,每样都难修,他又给我便宜了四百。”
她说着弯了弯僵冷的手指,心想今晚只能灌个热水袋放被窝里凑合到天亮了,明天必须买个取暖器之类的小家电。
不料,莫骤却说:“这样吧,我那里有一个闲置的立式暖风机,借给你用吧。”
作者有话要说:每一回写新文总是很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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