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余自珍就端上五个煎得油亮亮的荷包蛋来,如意就像饿死鬼投胎似的,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丝毫不管方守信老两口这时也饿着肚子,自私的个性养成了,眼里根本没别人!
贺雪妹出完余自珍一家三口的丑,达到目的,心中却一点都不快活,内心充满了挣扎,回到家里就对方守诚说:“老头子,跟我进房来。”
当时王翠玉、杨秀华两个儿媳也都在场,见贺雪妹这个神态这个语气,都吃了一惊,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背着她两个做媳妇说,这在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贺雪妹最大的优点就是能把娶进门的儿媳当自个儿闺女看,只要儿子和媳妇有了摩擦,不论对错,她都是坚定地站在儿媳那边的,这在农村有几个婆婆能做到这一点!
一个大家庭,只要婆媳关系处理得好,家就安宁了一大半,妯娌不和,有婆婆不拉偏架处理矛盾,也会好起来的,王翠玉和杨秀华就是这样。
王翠玉在娘家是老大,特别吃苦耐劳,干活儿舍得吃亏下力气,但吃了亏嘴上就会有三言两语,杨秀华在娘家是独女,在家比较受宠,干起活儿不如王翠玉,刚嫁进门时为干活儿和王翠玉没少吵过架。
贺雪妹态度解明,活儿干得多,当然有权发牢骚!将心比心,要是你活儿干得多,你会不在活儿干得少的面前说上几句!
杨秀华想想也是这么一回事,后来王翠玉再为这个嘴碎,她就不吭声了,努力多干活儿,但再怎么努力还是和王翠玉有差距。
王翠玉见她这样,反而不说了,妯娌关系后来越处越好。
两个媳妇都很敬重和喜欢贺雪妹,婆媳三个平常无话不谈,玉翠玉和杨秀华就连在娘家受了委屈这种事都跟贺雪妹说。
贺雪妹和方守诚偶尔扯了皮也拉两媳妇当啦啦队对付方守诚,这么融洽的关系,贺雪妹突然背着王翠玉妯娌两个和公公说私房话,这令王翠玉和杨秀华两个都很好奇,婆婆究竟会和公公说什么呐?
方守诚看着老伴前所未有的郑重模样,从椅子上起身,跟在贺雪妹身后进了房,贺雪妹把门关的严严的,方守诚诧异不已,在床边坐下:“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贺雪妹也在床边坐下,纠结的看着方守诚:“老头子,我们要不要告诉文静真相?再瞒着她,我这良心会痛!你看看她在老二家是什么待遇!”
方守诚完全没有料到贺雪妹要和他谈的是这,一时愣住,半晌才说:“要是我们告诉文静,文静能够经得起这个打击吗?先暂时就这么着吧。”
贺雪妹表示不同意:“要是余自珍再敢敲诈文静,我就要向文静说出真相!”
方守诚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即使要告诉文静真相,我们也得找个合适的机会,缓缓的说给她听,别吓着她了。”
贺雪妹抱怨道:“当年我说我们自己来养文静你不肯,说是答应了老二夫两口子,你看看老二两口子是怎么对待文静的!”
方守诚悔不当初的叹了口气,低下头来。
晚上睡觉时,王翠玉和杨秀华分别在被窝里向自己的男人打听公公和婆婆有什么秘密。
方文强、方文勇兄弟两个都是一脸蒙圈,想不出爸妈有什么秘密瞒着他们。
王翠玉和杨秀华打听不到什么消息,也只能作罢。
汪静冷冷的转身离开了,简明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冯珍珍,也离开了。
冯珍珍发了一会呆,无精打采的往教室走去。
几天之后,关于冯珍珍脚踏两只船,暗算闺蜜的流言满天飞。
冯珍珍拜托了一个好友去打听,流言的始作俑者的是谁,结果一查,竟然是汪静!
冯珍珍向来就不是肯吃哑巴亏的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简明和汪静早恋的事捅到班主任那里。
那个年代,长辈们视早恋为洪水猛兽,见了这种苗头肯定是打压的,所以冯珍珍一反映这件事,班主任就如临大敌,分别找简明和汪静谈话,要他们以学业为重,还有一年就高考了,感情的事靠边站。
简明从谏如流,就提出跟汪静分手,汪静伤心之余,自然是非常痛恨冯珍珍的,曾经的好闺蜜彻底闹翻,在班上互揭老底。
同学们都对她们两个敬而远之,两人互斗的结果是,双双成绩猛降,后来被分到慢班,唐晓芙的世界清净了。
一年之后,汪静和冯珍珍两人全都名落孙山,这都是后话。
再说那天如意慌慌张张地从方文静家离开搭乘公汽,又转乘长途汽车,像逃命似的一口气逃回了家,余自珍看见他大吃一惊:“你怎么在你大姐那里只待了几天就跑回来了?”
随即就满脸恼怒:“你说,是不是你大姐和晓芙把你赶回来的!别怕,你在家歇一夜,妈给你做点好吃的,明天我和你一去城里,看我怎么扇你大姐的耳光!就一个弟弟不说好好爱护,居然还敢赶回来!”
“够了!”如意不耐烦的大吼,“你少装作对我好!你要是真的对我好就不应该把我留在城里大姐那里,不就是为了省下我那点口粮吗!你这是对我好吗!”唐晓芙那些挑拨离间的话他可是全都听进心里去了。
余自珍被自己的儿子吼得愣住,嗫嚅道:“如意呀,你这是怎么了?”
如意把手里的包用力往地上一掼,一屁股坐在一张椅子上,气愤的把自己在城里撞了人的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愤恨的盯着余自珍:“要不是你打尖算盘把我留在城里,我会跟人相撞吗,又怎么会惹上这么大的麻烦!都是你!”
余自珍吓得哑口无言,半天才不无担心地说道:“你大姐她们该不会把人家往咱们家里指吧。”
如意把眼一瞪:“你现在才害怕呀,找上门来也该你和爸赔人家钱,跟我没关系!谁叫你把我留城里的!”
他还委屈吧拉的不得了,不过又说:“我走的时候跟大姐说了,不许她把那些个人往我家里指,不然我们和她没完,我想,大姐不敢!”
余自珍还是愁眉苦脸,晚上在被窝里跟老伴儿方守信说起这事,两个人都是唉声叹气的,人家大房的几个孙子孙女在城里干得好好的,余自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如意塞给他大姐,好吃好喝不用干活儿,月底就能拿一百块钱了,这多好的事啊,都能被他弄砸还惹祸上身。
唉,也不知道文静会不会把如意供出来,要是人家找上门来,就是把他们两把老骨头卖了也换不回两千块钱赔给人家!就算逼着方文静拿钱,先不谈方文静母女三个肯不肯,拿不拿的出来还是个问题,毕竟这不是一百两百
余自珍老两口愁得几天几夜都没有睡着,第二天都顶着个熊猫眼,稍有一点风吹草动,一家三口就吓得屁滚尿流。
方守信和如意都一个劲儿的埋怨余自珍不该出馊点子,让如意留在城里白吃白喝方文静的,还想要她的钱,现在可好了,钱没要到,还惹了一身祸回来!
余自珍郁闷得不行,她没长后眼睛,看不到未来,她怎么会知道如意才在城里待了几天就闯下这么大的祸来,早知道会这样,她根本不会把如意往方文静那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