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了个去的,这一桌子的好菜到底是谁做的?
猪蹄膀子蜜色金黄,在黑暗里闪亮得像在发光,高汤上点点红蕊,河鱼似在逐花摆尾!
哗哗哗,流出唇角的哈喇子瞬间有一尺多长。
汤启连头上被开了瓢的剧痛也忘记了,抓起桌上的蹄膀就开始往嘴里塞,动作之狂放,就像在咬真小小的肉一样。
听从主子喝令,二人目光不善地向真小小靠拢,其中一位手臂壮如水桶,用力之下肤表甚至爆起了一层可怕的紫红色血管,模样极为诡异。
炼体打手!
请这样的人看家护院,汤家真是财大气粗。
“我的天啊,胳膊得有真丫头腰那么粗,这回她死定了!”四周邻里,无不这样担忧。
真小小自已本来也挺担忧的,但蓦地瞥见汤启正一个人趴在桌上大快朵颐,脸上突然浮现出种难以描述的神情。
像怜悯,又似隐隐透露着些许期待。
“呕!”
下一秒,汤启突然梗直脖子,脸色像刷了油漆般绿。眼珠子鼓出眼眶的同时,昨夜前夜胃里的吃食,如泉水一样从嘴里狂喷而出。
四周喽啰们身上顿时沾满这恶心的污秽,呕吐的场景越发失控。
“呕!好恶心!”
“这凶狠的丫头,提早知道我们要来,居然在食物中下毒!”
“少爷!少爷你不要翻白眼,你死了,老爷也不会让我们好活!”
打手们哪里还顾得上真小小?纷纷上前抢救汤启,拍的拍前胸,摇的摇脖子,可是面对汤启那恶心的模样,不少定力不行的小弟忍不住又反吐了他一身……
借此机会,真小小一把拾起刚才殴打汤启又掉落在地的黑石头。嗖地一声逃得无影无踪!
“没看出来,这真丫头好厉害……”
四周邻里的表情裂了一地,没有想到平日里做恶多端的汤启被她两下整得这么惨。
“彪悍呢!板砖都不忘记带走,上面还挂着血呢,看样子还要砸人!”
“难怪上次说亲,俺们全家都被真老板赶出来,真老板真是好人呐!”有人眼泪汪汪,感觉劫后余生。
东灵界。
东乡山。
山脚一个小小的客栈突出了主人独特的审美。
这客栈一楼只有一间房,二楼却有九间,到了三楼则是十八间,上大下小,像个蘑菇,在风中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不过这奇怪的客栈,地理位置极佳,东侧不远是一片繁华的村落,交通方便,屋前有树,屋后有水,门前大柏树上蹲着一窝刚筑巢的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今日东乡的百姓还沉睡于梦乡之际,客栈烟囱里已飘出袅袅炊烟。
轻烟蒸腾,在晨光中画出了逐鹿驱马的烟影,烟色漫过树冠后,欢快的鸟叫声戛然而止,一只母鹊无缘无故从树上坠落,张开的嘴角旁还侧漏着可疑的白沫。
火灶房里,一个少女正蹲在明亮的炉火前,火光照亮了她精致的小脸,乌梅般大小的眸子,灵动闪亮。
寂静的空间里,只有瓦罐里的鸡汤嘟嘟沸腾,身后就是客栈的大厅,里面空无一人,可是干净的客桌上,却摆满了新鲜出炉的佳肴。
猪蹄膀子如涂蜜一般流着红汤;河鱼羹里配着应季花瓣,如鱼逐落红;小尖椒炒着五花肉,肥肉如玉,瘦肉精细,看着让人食欲旺盛……
在汤锅里鸡肉开始变老之前的一瞬,少女熟练地用湿布将瓦罐盖住,保留鸡汤的香气与温度,再将罐子端上桌面。
九菜一汤,十全十美。如此奢侈的盛宴,别说小小东乡县了,就算放到更繁华的城镇都不失面子。
摆好食盘的少女,看着满桌美味,眼角却掉下一滴眼泪。
为什么伤心呢?
这店是她养父真奇士所开,十六年来兢兢业业,从不休业,然而一个月前,他却带着店里的伙计失踪了!仅留下自已一人守着这偌大的家业。
感觉眼泪连胸脯都没沾上便畅通无阻地打湿脚面,少女哭得更凶了。
之前还因为二爹与男伙计的私奔而担忧,这一刻她却怨恨起那赋予自己名字的男人。
“小……小什么小?一个小字就算了,还要叫我小小!叫小小也就算了,还非要姓真!这是故意诅咒我发育不良吧?”
揉着跟肚皮一样平平的胸部,真小小委屈至极。
都说抱养的孩子是根草,果真如此!这要是亲生的老子,绝对不会起这么难听的名字!
双手正努力做着按摩动作,期待某个部位一夜长大,真小小身后紧闭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
咣当!
随着门扉坠地的重响,两个赤膊的打手拥着他们的主子冲入店里,满脸横肉,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