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是什么?
一提到人鱼,都会给人一种神秘和脆弱的感觉。
深夜,医院里渐渐变得安静,唐绵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并不是这样。
许是为了模仿封潮。蓝藻的头发被剪得很短,短到已经到了耳朵上面,如果不是这几天长了些,乍一看可能像个刺猬。她没有飘逸的长发,也没有柔软的身段,就像是长在深海里的海藻,有着不为人知的坚韧。
如果不是唐绵绵在水下的惊鸿一瞥,根本不相信自己竟然有一条鱼尾。她试探地拿起桌子上的水,轻轻地淋在光裸的腿上,只见她的小腿开始隐约地闪现一片白鳞,又很快地化为光滑的皮肤。
唐绵绵深吸一口气,她不安地爬回病床。
如今那几个凶手被抓到了警局,她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如果真的暴露了的话,她要好好想想怎么利用感情让他们帮着隐瞒起来。
窗外的月色如同深海一般寒凉,唐绵绵闭上眼轻轻地叹口气。经历了一世又一世,谁能想到她到了新世界没有想着害怕反而一心为了任务呢?
第二天一早,赵玲就拎着苹果过来看她,赵玲边给她削果皮边道:“昨天抓的那几个犯人还没来得及审问就被上头带走了,听说是直接给局长发的文件,神秘得很。封队正打算撬开那几个犯人的嘴呢,这一带走他正气得跳脚。”
唐绵绵一听,又是松了口气,又是绷紧了心弦。
她还没来得及问得更详细,房门就猛地被推开了,一个低哑的声音道:“老子哪里跳脚了?”
唐绵绵一愣,这人一进来就似乎携着一身带着火.药的烟味,空气开始变得焦灼和刺人起来,那是经历过生死的杀气。
封潮一屁股坐在赵玲旁边的椅子上,抢过她手上的苹果就是一口:“没了那几个混蛋,我这不还有小藻吗?”
赵玲瞪了他一眼:“小藻还病着,你一来就抢了人家的苹果,还不让人家安心住院?”
唐绵绵目不转睛地盯着封潮,像是看着一杆枪,又惊奇又戒备着。
封潮顺手呼噜了一把唐绵绵的头发:“小藻又不是水做的,她什么时候娇气过.....”
他话还没说完,手上顿了顿。
在他的印象中,蓝藻一直是张牙舞爪,大大咧咧的,这么安静反倒让人不习惯。特别是那双眼睛,定定地瞅着你,让他全身都莫名僵硬起来。
封潮压下心中的异样,狠狠地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小藻,跟你哥说说,你上次追犯人之后就不见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绵绵根据系统给的信息,模糊地说了一下,大致就是自己一不小心被掳走,且被关进了鱼缸里,至于鱼缸里的那个骨骸还有为什么被关进去,她一概不知。
她嘴上是这么说,然而脑海里也在思考,蓝藻被关的时间并不算短,如果她是亲眼看着那条人鱼腐烂......
想到这里,她的胃立马就有点不适。
赵玲以为她想到了以前还在后怕,立马就制止了封潮:“行了行了,你还刨根问底上了,姜局说了,这事上面接手了,不用你操心。”
封潮无奈地点了点头,他从夹克里掏出烟盒,刚磕出一根烟,然而看了唐绵绵手上的纱布又收了回去。
“我的慰问已经到了,我知道你们两个不待见我,我这就走。”
赵玲瞪了他一眼:“赶紧走赶紧走,一身烟味还有脸看病人。”
唐绵绵抿嘴一笑。
封潮摆了摆手,他刚拉开病房门,想到什么一样对唐绵绵道:“对了,如果有几个黑衣服的人来问话,不要怕,把你知道的如实回答就行。”
唐绵绵点了点头。
封潮出门后,赵玲还在看的唐绵绵摇了摇头。虽说她希望蓝藻能和封潮修成正果,但一个至今还把对方当成小孩子甚至是兄弟看,心里有谱总是插科打诨混过去,一个平时大大咧咧,一到关键时刻反倒像是锯了嘴的葫芦,这两个人要是能在一起,除非封潮转性,蓝藻开窍。
她看啊,很难。
封潮说上面会有人来查,就真的有两个黑衣人过来了。他们先是对唐绵绵扫视了一下,接着对她进行例行的问话,唐绵绵把准备好的话说完后,那两个人合上文件,道:“大致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谢谢你的配合。”
唐绵绵看他们面色并无异样,微微松了口气,她试探地问到那个骸骨的事情,其中一人推了推眼镜:“只是一具模型罢了。”
唐绵绵顿时识相地不再问。
两人告辞,其中那个戴眼镜的人低声说:“无论是什么人,只要你遵纪守法,zf自然会保护你的权益。”
唐绵绵愣了一下,她郑重地送走了两人,回过神来后,发现背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
她确定这两个人知晓一切人鱼的事情,不,应该是国家知晓一切人鱼的存在。然而只要不触碰他们的底线,他们就会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唐绵绵长吁一口气,病房里的镜子映出她的身影,不知何时自己的耳朵已经微微变尖,像是精灵一样闪着晶莹的光。眼眶也微红,眼泪欲坠不坠,这是人鱼情绪十分敏感造成的。
蓝藻活了二十多年,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住情绪。然而这具人鱼身体她还不能适应,只希望不要暴露才好。
住了一个月的院之后,她终于能回家了。
蓝藻自力更生,生活条件并不好,因此住的也不是什么交通便利的地方,封潮和赵玲两个人把她送回来,太阳已经到了正南。
唐绵绵穿着卫衣牛仔裤站在车旁,头发长了少许,然而乍一眼瞅还是个俊俏的小男生。
封潮健壮的胳膊搭在车窗上,探出头来:“折腾几个月终于回家了,你好好洗个澡去去晦气,明天早上报道,不许迟到!”
唐绵绵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封潮皱了皱眉,一把拉住她的兜帽:“哎哎哎回来,我发现你这几天有点怪啊,三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我辛辛苦苦送你回来,什么也不说就走了?”
唐绵绵回头,看着他黑黝黝的眸子,斟酌地说:“谢谢封哥,封哥辛苦了。”
封潮一噎,他狠狠地揉了下她的头发,向前一推:“行了,赶紧进去。”
唐绵绵抱着东西转身走了。
封潮收回视线,点燃了一根烟。
半晌,烟气袅袅地从车窗飘了出来。
赵玲看着唐绵绵的背影,低声说:“封潮,其实小藻她.....”
封潮立马道:“振英路新开了一个酒,里面来了好多胸大的姑娘,你跟潘哥说一声,晚上我不找他喝酒了。”
潘全是赵玲的老公,也是警队里的警员。
赵玲会意,立马就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