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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过了很久才被接通的,入耳是一个女声,道:“您好,请问你是?”
夏婴也楞了一下,直到电话那边再次追问她才反应过来。她硬着头皮道:“您好?请问是孙成宇的家人吗?”
孙成宇就是老爷爷的儿子,夏婴说完这个名字之后电话那边反应了一下,才道:“孙成宇……?啊!我是,您是?”
夏婴一听电话那头的人这么说心里总算不尴尬了,把在机场大巴上遇到老爷爷的事情说了一下。没想到那边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夏婴又“喂”了一声,那边的妹子才答道。
“小姐,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这么说,可是我爷爷已经于昨天下午去世了。”
“……”
“不,不会吧?”夏婴欲哭无泪道:“去世了?”
“昨天他去江城找我的爸爸,机场高速上出了车祸……我妈妈已经赶到江城了,我明天也会过去。”
夏婴想到了昨天送常雪路上遇到的那场车祸,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如果老人就是在那场车祸中丧生的,那么自己后来遇到的果然是鬼了?这也可以解释了为什么老人大夏天手还是冰凉的,为什么一转身的功夫就不见了……
“不过您说的那份报纸确实是我爷爷随身携带的,要不您看这样,我们加个微信?我发几张爷爷的照片给您确定一下?”
夏婴只好答应了。
妹子的微信发过来,照片是一张全家福,人员却少得可怜。穿着卡其色格子衣的老爷爷以及一个中年女性,剩下的就是个神采飞扬的妹子了。
微信震动了两声,妹子发来了询问。
【vi】:是我爷爷吗?
【夏天啦啦啦】:是的,我遇见的老爷爷正好穿着这一身。
说完,夏婴还把那张报纸重新拍了一份,发送给了妹子。
这次足足过了两分钟夏婴才收到回复。
【vi】:那是爷爷最爱的一套衣服,明天我们能见见吗?
夏婴想了想,觉得再怎么样也该将这份报纸还给人家吧,于是便同意了明晚下班后的约见。
挂了电话后夏婴着重搜了下机场高速车祸的新闻,基本已经确定自己是遇见鬼了。
第二天上班张萌还问了她有没有和老爷爷联系,夏婴没忍心告诉张萌真相,只好说自己昨晚回去太累忘了打。
张萌唏嘘地翻着私信,夏婴看见好友眼睛底下的黑眼圈,觉得改天一定要请她大吃一顿!
下班后夏婴便去了约定了的酒店,妹子穿着说好的白t恤牛仔裤,头上戴着个棒球帽,夏婴一眼便认了出来。那边妹子也认出了夏婴,上前道:“是夏婴吗?”
夏婴点了点头,道:“我是。”
“你好,我是薇薇。”妹子伸手和夏婴握了一下,道:“我们去那边谈吧?我定好了位置。”
酒店自带的咖啡厅里没什么人,显然是个谈话的好地方。夏婴将报纸拿出来交还给了妹子,道:“这是那位爷爷给我的……我想这个对你们应该比较重要。”
薇薇看着报纸,眼里闪过一丝复杂,道:“人都没了,还有什么重要不重要的。”
夏婴注意到,薇薇的眼睛里面有着很重的血丝,看上去就像好几个晚上没睡过。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眼前的人,倒是薇薇很快从思绪中走了出来,自嘲地笑了笑,道:“抱歉哈,我从小就当我爸死了。”
“我爸那个人呢,据说我没出生几天就跑了。好在我妈是爷爷的学生,要不然都不知道爷爷该怎么办。”
薇薇的耳朵上带着耳环,脖子上也有着个小小的刺青。她换了个坐姿,道:“我多恨我爸,我就多爱我妈和爷爷。”
三言两语加上那张只有三个人的全家福,夏婴都能大概脑补出这是一场怎样的家庭闹剧。
“我爷爷虽然从不提起我爸,但是我知道他想他。”薇薇的眼睛有一点红,道:“要不然他不会一听到消息就跑来江城的,我和妈妈都劝他等两天一起去,可是他……”
薇薇没有说完,但夏婴已经知道了后面的结局。
“我看到微博了,还是要谢谢你。你一定是个好人,我想爷爷找到了你也是有原因的吧。”
薇薇说得特别认真,好像她爷爷变成鬼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一样。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情,反而还感谢夏婴。
夏婴一被夸赞就会不好意思,只好道:“没帮上什么忙,没什么线索……”
薇薇也不在意没她爸的线索,只是对着夏婴道:“今天约你出来就是想说一声谢谢的,没线索也没有关系。等几天事故调查清楚后我和妈妈就带爷爷回家,或许那个男人已经死了呢?爷爷也能见到他了。”
看来,薇薇的确是很恨她的父亲。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大多是薇薇说一些她爷爷的事情,她的语气有时候很低落,有时候又很愉悦。
“其实我还在想,爷爷怎么不来找我呢。”薇薇吸了下鼻子,第一次带着哭腔道:“要是他来找我多好啊,我还能见见他。”
夏婴递上一张纸,薇薇擦了一下眼泪,笑了一下,道:“抱歉,打扰你这么久,一起吃个晚饭吧?”
还没等夏婴答话,薇薇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她接听后皱眉了讲了句“我马上过来”就挂断了电话。
“警局那边我妈妈应付不了,我要过去一趟。”薇薇满脸抱歉道:“只能下次再请你吃了。”
夏婴松了口气,她也不怎么想吃这顿饭。
薇薇将报纸小心放在包中,两人一起出了酒店的门。只不过一个打车去了警局,一个坐地铁回家。
夏婴不是很饿,回家第一件事是洗澡,洗完澡出来才准备自己弄点东西吃。可当她裹着浴巾走到客厅的时候,愣到了原地。
夏婴家木质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张报纸,那报纸正是她几个小时前交还给薇薇的那一份。
报纸铺在了原木色茶几的正中,仿佛在对夏婴进行着某种嘲笑与谴责。夏婴的第一反应是找到手机给薇薇打电话,但电话却无法接通。
她坐在米色的布艺沙发上看着那份报纸,脚底下虽然踩着柔软的地毯,但却没有一点温度传来。
这份报纸为什么自己回来了?
怎么回事?
自己又被缠上了吗?
脑子里太多疑问,不过夏婴经历了两起灵异事件已经学会了冷静。她仔细思考着这件事的脉络,然后给阮杰发了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