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4

笙笙入我心 北以 5166 字 9个月前

“爸爸老了,”她安静了很久,忽然这么说了一句,“我说我不会恨他了,他都差点哭了,景哥哥,我忽然觉得爸爸很可怜。”

他伸手覆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傻丫头,爸爸看到你每天过的开开心心的就是最大的心愿,以后我们经常来看看他,不许难过了,嗯?”

她把眼底的泪珠收了收,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像个小孩子一样,“好,我们以后经常来看他。”

“羽溪要结婚了,景哥哥,你知道吗?”

景颜微一皱眉,侧头看她,有些担心,“她去找你了?她又说了什么?”

她却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继续轻轻问他,“那个男人对她好不好?”

“我不知道,”景颜声音沉沉的,他的确是知道这件事,但对于那个男人,也只是听说过,并没有去做过什么了解。

他不想谈这件事情,她却固执的继续说,“她想让我们去参加她的婚礼,就在下个月。”

她声音轻轻的,那么小心翼翼的,他却总觉得有些心疼,“我们可以不去的,宝宝,你不需要为了她有任何的不开心。”

“我想祝她幸福。”想了想,她这么说了一句。

就像自己当年是个孩子,做什么都不为过,那她也一样啊,更何况,她的牺牲真的远大于她。

羽笙总觉得,她好像欠了她好多的东西,像是这辈子怎么都还不清了似的。

欠她一个温暖的童年,欠她最爱的爸妈,还欠她一个她口中那个仍旧爱着却不能在一起的人。

羽笙第二天难得的醒的特别早,她轻轻地动了下身子,想从景颜怀里溜出来,哪知身子刚动了一下,搭在腰上的那只手却用力的将她扣住又往怀里带了带,身侧的人也微眯着眸子慢慢睁开。

“饿了?”他嗓音淡淡的,慵懒又随意,却又掩住不住那话音里满满的宠溺。

羽笙很认真的亲了下他的唇角,“我想给你做一次早餐。”

景颜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她一会,似乎有些迷蒙的不清醒,看着怀里这张俨然十分较真的小脸,随即才低低的笑起来,“一大早起就准备给我吃黑暗料理吗,不过,甘之如饴。”

她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几秒钟就又破功,自己也笑了起来。

她真的是不会做饭,不过好在家里的食材备的也齐全,她上网搜了食谱,照着步骤熬了一锅皮蛋瘦肉粥,从冰箱里取了小咸菜装到了菜碟里,看了看那包奶黄包,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穿了外套跑下楼去买了两屉小笼包回来。

把所有的食物都摆的规规整整,满意的拍拍手,她才笑眯眯的推开卧室的门,就像他往常叫自己那样叫他,“懒猪,起床了。”

其实从她下床之后景颜就已经没阖眼了,听着她在厨房有些慌乱的切着东西,还时不时小声的“呀”一声,他总忍不住的想笑,却也一直安静的躺好等她来叫自己,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家丫头做这些就是为了最后这句话啊。

于是,他索性顺着她的意思,掀开被子坐起来,懒懒的伸出胳膊,闲闲散散的看着门口那个笑的像阳光的丫头,“我要抱抱再起床。”

这也是学她。

果然,小丫头笑的更开心了,几步跑过来,刚想装腔作势的学他的样子给他一个拥抱,却被床上的人猝不及防的拉进怀里用力抱住,他吻了吻她的颈窝,低声说,“宝宝,你这样只会让我更爱你了。”

皮蛋瘦肉粥的味道还不错,景颜十分给面子的喝光了两碗,又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看来我该考虑以后的早餐都交给你来做了。”

羽笙一本正经的看着他,抿了抿唇角,“那你要想想拿什么和我做交换呢?不能睡懒觉的代价可是很大的。”

那人却不慌不忙又无比认真的回她,“我晚上会更加努力的加班的。”

羽笙的脸瞬间又被烧熟了…

景颜把车停在店门口,又耐心交代她,“中午要好好吃饭,不能只吃三明治敷衍了事,我忙完就过来。”

“嗯,”她弯了弯唇角,看了看面前这双氤氲着爱意的眸子,又牵起他的手,无比虔诚的低下头吻了下那手背,“景哥哥,我爱你。”

“傻丫头,”他揽过她到肩膀上,揉了揉那已经过肩的头发,柔软,细腻,带着他最熟悉的味道,“我们之间从来不需要说这些,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看着那黑色的车尾慢慢消失在视线,羽笙出了巷子随手也招了一辆出租车。

景颜下午去店里的时候盛安安正一个人忙的不可开交,他还疑惑着未开口,盛安安就先怔怔的愣住了,“你们不是说要去散散心吗?怎么回来了?”

景颜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立马沉了下来,他一言不发的推门出去,坐进车里边启动车子边给羽笙打电话。

关机,关机,打了无数遍,都是关机。

回家的路似乎变得无比的漫长,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家里没有她的身影,虽然早就想到了,可他推开门后仍旧觉得心里空空的。

四年前的那一幕幕像是电影的慢镜头,心脏被一种叫做难过的情绪涨的慢慢的,就快要溢出来了。

卧室的门上贴了一张便签。

景哥哥,我出去散散心,不用担心我,等我都想明白了就会回来了。

他的小丫头竟然还在便签上画了一个笑脸!

他忽然有种很想用力的蹂躏她撕裂她的冲动。

冷静下来后他又开始深深的自责,其实从昨天起她就有些不对劲了,可他却什么都没想到,就连今天早晨莫名的早餐和那句我爱你也一样。

他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问题的源头应该是从她昨天去看过羽霆义开始,思忖及此,景颜直接驱车去了郊区,心里沉甸甸的被什么东西压的难受,余光扫到副驾驶后又会觉得心里陡然一空,像是身体的所有感触都被抽走了一样。

他不能再失去她了,一刻都不能。

见完羽霆义,他已经明白了这件事的大概。

手机响了一声,是助理发来的一个定位,他沉着脸看了一眼,又忽然很想笑,后来他也确实笑了。说不出是放下心了还是觉得他的丫头说真的很可爱。

订好了机票,是半夜的。

他看了看时间,还是驱车去了de。

羽溪还在开会,他便索性陷进那柔软的沙发里阖着眼假寐了一会。

紧绷了将近一天的神经的确让他很累了。

办公室的门轻微的响了一声,羽溪跟助理摆了摆手放轻了脚步走进来。

见沙发上的人已经睁开眼睛,她笑了笑,“景颜,你自己来的吗?”

他却只是冷冷淡淡的看着她,眸色深的像是一滴化不开的浓墨。

“网织的太大,最后被困住的人可能会是自己。”

羽溪沉下脸,不解的看他一眼,“什么意思?”

不知想起什么,他却忽然笑了,“她昨天还傻乎乎说希望你能幸福,我当时就该告诉她的,像你这种人,其实连幸福是什么都不知道。”

“景颜,”羽溪皱着眉喊他,脸色有些发白,“你到底想说什么?”

景颜好整以暇的正了正身子,目光犀利的盯着她,微眯起的眸子泛着阵阵寒意,“我想说的是,我家丫头真的太傻了,怎么会信了你的话,觉得自己会有一个这样的姐姐呢?”

羽溪怔了下神,又很快的仪态自若的笑起来,“你们完全可以去问羽霆义啊,他会告诉你们事实的。”

“我问过了,”景颜很沉静的看着她,偏偏就是这么沉静的眼神也最容易让人心慌。

“你说,为了以后能更好的照顾她,只能想到以这种方式来让她接受你的存在,你知道你利用的是什么吗?是一个父亲最深沉的爱。羽溪,你难道不觉得自己这样很可耻吗?”

羽溪终于笑不出来了,那两个字像是一根刺,深深的扎到了她的心里,那么疼,却偏偏还是拔不掉。

她有些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对啊,我可耻,我就是看不得你们过的这么开心,我就是想让她觉得她欠了我的,最好是一辈子都能活在这片阴影里才好。不过那个老家伙竟然一点都不配合我。”

她低下头,收起眼底的润湿,顿了顿,才继续说,“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跟你结婚,因为你太优秀了,但是我当年就是喜欢你,是最单纯直白的那种喜欢,喜欢就在一起,我有错吗?后来在美国我认识了许腾,我觉得我对他的感情是爱,可是我也不会真的和他结婚,因为他和你一样,你们都太出众了。我最后会跟什么样的男人结婚,其实这个问题早在羽霆义当年抛弃我和我妈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他可以其貌不扬,可以不用有很多钱,但是他一定要什么都顺从我,我不可以爱他太多,不可以超过他爱我,因为那样会让我很没有安全感,我不想再被人抛弃了,一次也不想了。其实现在这个男人,我一点都不爱他,但是他对我很好,是言听计从的那种好,这就够了啊,所以我会和他结婚。”

她说完后自己先笑了起来,可那笑容生在那张精致的脸颊却像是一朵枯萎的花,那么苍凉。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怎么样,当年羽霆义贪污被人举报的事情,其实是我做的,因为我太恨他了,是彻骨的恨。”

景颜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这个笑的柔柔弱弱的女人,见她第一面时的样子像是电影的慢镜头一样从脑海中又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