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于羽笙来讲只说对了一半,她的确不喜欢结交新朋友,但并不局限于欧晨,而是所有的陌生人。
她不擅交际,更不喜与人深交,总是习惯性给自己披上一件冷漠孤傲的外衣,在外人看来,她永远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防备姿态。
她直接跟欧晨摊牌:“我只是不太明白,我跟欧总的圈子相差甚远,哪怕有交集,我也只是一个出道不久的新人,所以,冒昧问一句,欧总想和我交朋友的原因?”
欧晨自然是意外了一下,他轻笑出声:“没有什么说得出口的原因,只是无意中看到羽小姐拍的一组写真,便觉得想交你这个朋友。”
羽笙微微皱眉,很自然便将欧晨与之前因为看过她写真和广告代言便死缠烂打的几个富二代联系到一起,她收起脸上全部笑意与客套,冷漠地说:“首先,我不求包养,不求嫁入豪门,还有,我也没有打算找男朋友,所以,如果欧总因为其中某一条被自动排除在外了,还是放弃最好。”
盛安安在一旁狠狠地锤了锤心脏………
欧晨愣了下,很快便又低低地笑了起来,这种笑意不是出于嘲讽,更不是真的觉得可笑,羽笙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她只知道,按照以往的经验,对方的反应不该是这样的。
羽笙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欧晨抿了口咖啡,转而望向窗外的街口,他似乎在犹豫什么,良久,才轻声说:“好吧,其实你很像一个人,在我第一感觉来看,你和她,某些方面的确很像。”
她迟疑道:“你的爱人?”
欧晨慢慢闭上眼睛,没有说话。阳光被厚重明亮的玻璃晒掉只剩薄薄一层,均匀落在他轮廓深刻的脸庞,他像是在回忆,在感受什么,整个人都变得慵懒而低迷,看起来终于不再讳莫如深,叫人望而生畏。
说不清原因,眼前这幅画面,让羽笙心里的全部防备瞬间坍塌。
欧晨回过头,取出一张私人名片拿给羽笙,低声说:“我的电话记好,算是给你的特权,以后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打给我,包括听故事,或是讲你的故事。”
后来,她真的跟他讲了自己的故事,而他,其实在听完之后就已经看到了最后的结局。
所以她给他的评价,是最会听故事的人。
————————
第二天只有一个杂志封面的拍摄,吃过午饭开始,下午三点左右就收工了。
随着入秋后的天气变得干燥生冷,羽笙的皮肤又开始出现轻微过敏反应,卸完妆从影棚出来后便有了明显痒意,上车后一照镜子,果然,鼻翼两旁下巴处都泛起了轻微的红,一层细细密密的小疙瘩正在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
羽笙合上随身镜,闷声说:“安安,送我去医院。”
盛安安凑过来仔细看了看她脸上泛起红色的皮肤,皱了皱眉,嘱咐道,“最近几天都没通告了,你到时候就在家老实待着不要出门了,省的化妆和被风吹到会更严重。”
羽笙抿起嘴角,轻轻揉了下盛安安的头,以示感谢。
车子开出没几步远,盛安安又“呀”了一声猛地踩下刹车。
羽笙无奈地看着她:“盛小姐追尾没追够么?还是在逼我给你请个司机?”
盛安安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将车重新启动,停在路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今天下午要早点回家,陈一宁的妈妈待会过来,约好了一起吃饭。”
“去吧,好好表现,车你开走,作为娘家人算是给你撑撑面子吧,我自己打车去医院。”羽笙没给她拒绝的时间,说着就拉开车门抬腿迈了下去。
“记得带上墨镜!”盛安安打下车窗又不放心地交代了一句。
羽笙朝她挤挤眼,从包里取出墨镜戴上,最后觉得不太保险,又取了个一次性口罩出来,将脸遮得严严实实。
今天是周六,路上倒是不堵车,医院里却是人满为患了。
挂了皮肤科,接下来只剩等待护士叫号,估测下距离自己还有十几个人,羽笙便去了等候区的窗口站着,窗户没有全都打开,只开到了三分之一,空气却是比里面清透不少。周围熙熙攘攘站满了人,各种嘈杂声不断,加上医院本身的消毒水味道,都让羽笙一阵皱眉。
她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盛安安,每年的换季皮肤总会有一周左右的过渡期,而自己只要皮肤出现过敏现象,她就会照着平常吃的那几种药买回去,粗心大意的她倒也从没忘过。这么想着,她又打开手机看了看,安安已经把药名短信发给她,待会让医生开了单子便能直接去付钱取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太阳落下一半,青白的天边翻卷起一片暗红色的晚霞,窗口吹进来的风都跟着变的生冷。她抱臂靠在墙角,约莫等了半个小时,终于听见护士叫到自己的号数,便快步走过去。
就在刚走进病房的时候,正巧与里面走出来的人撞个碰面,羽笙怔了一下,呼吸也不由跟着收紧,不过好在有墨镜和口罩遮挡着,她暗暗宽慰自己,他一定认不出来她才对。可就在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脑海时,手腕便已经被对方用力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