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高俊本打算一早前去拜访张君兰,要她投向韩嵩,或是交出明月堂,但得知她今日处置夏珍后事,他遂先暂且停止了拜访,静等她们忙完之后,这才去拜访。
“高长老来了?”
“见过张堂主。”
此时已是下午黄昏,夕阳余晖透过窗洒落在她的身上,此刻她虽面容憔悴,却也有一种别样的美。
“昨日事忙,无暇感谢,我正寻思如何邀请高长老,没想到高长老竟主动前来拜访,到省却了我的忧虑。”张君兰说道,她的语气总是那般不冷不淡。
“某今日前来却是有事请求。”高俊说罢看了一眼秋华,张君兰会意,对秋华道:“阿秋先下去吧。”
秋华闻言迟疑,转念一想,昨日高长老才救了兰姐,又怎么会对她不利?遂老实退了出去。
“不知高长老有何事需要君兰相助?”张君兰问道。
高俊沉默良久,与她对视,道:“张堂主肯投向帮主,或是交出明月堂吗?”
张君兰垂首沉默,片刻后,道:“我若都不答应,高长老会怎么做?”
高俊闻言按剑,咬牙道:“张堂主是聪明人,莫要逼我……”
张君兰忽然一笑,道:“好,我可以答应你,将明月堂交出去。”
高俊听罢震惊,狐疑看着她道:“当真?你真肯交出明月堂?”
张君兰反问道:“为什么不肯?与其投靠他,我宁愿交出明月堂,反正我也累了,倒不如一了百了。”
高俊绝没想到事情竟如此简单,仔细打量了一翻,见她不似作假,高俊对她一拜,“多谢。”说罢,欲转身离去。
“等等!”
张君兰见他要走,只觉得他若就这样走了,二人之间的一切便都要断了!她不禁万分惶恐,突然冲了过去将他从后抱住,“你曾说愿护我一生,还算数吗?”
高俊身子霎时一颤,顿时手脚麻木,既没有回身,也没有说话。
“我答应你交出明月堂,也答应你从此以后再也不碰毒术!还能算数吗?”
高俊仍旧僵硬如木头一般,张君兰忍不住失声痛哭,却将他越抱越紧。
“其实我也不想碰毒术,更不想伤害你,我好后悔,我好后悔……”
哭着哭着,她不禁说出了自己的遭遇。她本有个不错的家世,是一个武林世家,多有正名,在当地影响颇大,父亲也极受人尊敬。她也因此自幼好武,有任侠之气。年方十八那年,听闻东都自西京道上有强人作乱,无人能治,她自负武功高强,遂决定为民除害!不知幸运还是不幸,她很快如愿以偿的寻到了作乱强人,还是对方的首领,她大喜便要为民除害,可出乎意料的是往日她再家中邻里战无不胜的功夫,来到强人首领面前竟不过几合便被对方生擒活捉了去。
强人首领是个二十余岁的青年,武艺很是高招,擒到她后大喜要将她当做自己的压寨夫人,她自是不同意,却无力反抗。
很快,她的父亲得到消息立即带人前来救她,先是用重金相赎,但强人首领只要人不要钱,张父无法,只得强攻。可强人首领着实太过厉害,张父率人强攻不仅无果,若无张君兰相求,更是要死于强人首领剑下。
女儿被人掳走,张父不仅不能救回,还要靠女儿哀求贼人,才捡回一条性命,此事令张父脸面大跌,视为奇耻大辱,此后张父数次邀请朋友前去救人,可最终无不是落败而走。
数次营救失败,她自知若凭正法恐难击败强人首领,索性研习奇诡之术。很快,她便相中了毒术,幸运的是她在此道方面也极有天赋。
最后,她终于凭借毒术杀死了强人首领,震惊了当地一时,可没想到的是,却也因为毒术被她父亲逐出了家门,断绝了关系!
“莫哭。”高俊忽然转身,为她擦去眼泪。
“流浪许久,我本已心死,却不想遇见了你,可恨我回头太晚,还曾伤害你,原谅我好吗?”张君兰泪眼娑娑道,她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坚强淡漠的明月堂堂主了,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比花儿还娇还弱的女子。
“我又如何狠心恨的了你?”高俊看着她叹道。
“那话还作数吗?”
“某身不死,便不失效。”
张君兰顿时破涕为笑,可转瞬又一脸担忧,道:“君不介意我那过去吗?”
高俊闻言,稍作沉默,道:“此非你错,更非你愿,勿多想。”
霎时,张君兰泪如雨下,伸出双臂揽住他的脖子,对着他的唇印去。
“从此君兰只是君人。”
高俊听罢,心中一热,立即回应。
“今夜莫要离去了……”
“恩……”
自高俊去明月堂后,韩嵩便一直等候,可没想到他竟彻夜未归,直至次日晌午方才回来。
“俊哥儿回来了?”纵使熬了一宿,可见到高俊那一刻,韩嵩便立即恢复到了精神满满。
“见过帮主。”高俊见礼道。
“事情如何?”韩嵩惴惴不安,高俊去了一夜未归,他不能不多想。
“幸不辱使命,君兰已答应交出明月堂。”高俊道。
“当真?”韩嵩大喜,可随后心中一警,高俊对张君兰的称呼未免有些亲近啊。
“千真万确,帮主随时可接管明月堂!”高俊自信道。
“哈哈哈哈,此皆俊哥儿之功也!”见他如此,韩嵩也不再怀疑,高声大笑道。
“帮主,若无他事,某便先行告退了。”高俊请辞道。
“唔,俊哥儿慢走。”待他走后,韩嵩不禁疑惑他这般匆忙离去有什么事,遂唤来一人道:“你且跟着高长老看看他去了哪里,做些什么。”
帮众闻言立即追了上去,却足足去了将近两个时辰方才回来。
“高长老去了哪里,你竟去了这般久?”韩嵩询问道。
那帮众拱手答道:“高长老自离开帮主这里便立即去了明月堂,属下无法跟进,只得在附近等候,托明月堂中的一位朋友帮忙打探消息。”
韩嵩道:“你那朋友可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