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澜看着韩嵩投来的目光,心中大为不悦,这老狐狸不仅转移了话题,眼下又反将他一手,而且他更明白这次他同不同意都已不重要,只要对方将高俊败叶君临之事宣扬出去,就算他与江流不同意,东海帮的八百帮众也会同意。连云城终究是一个看实力说话的地方,东海帮八百帮众也大多都有着一个一战成名的美梦。
“我同意。”
听闻这道声音厅内诸人尽皆一愣,随后齐齐看向张君兰,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向中立的张君兰怎么会突然支持明显属于韩嵩一派的高俊。
“张堂主!”
江流怒视张君兰,张君兰却看也不看他,只是端茶静坐,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
“能得高兄弟乃是我帮之幸,某同意。”李澜神色几变,最后含笑说道,说罢,又旧事重提,道:“四帮联盟之事,帮主也当速速决定。”
“哦?是要与某做交换吗?妄想!”韩嵩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笑容满面道:“李堂主所言极是,只是四帮联盟之事事关重大,某又初回帮中,怎可妄下决定?且稍待几日。”
李澜闻言竟不争辩,道:“乘风堂那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若无他事,某便先回了。”
“李堂主慢走。”
瞧见李澜离去,江流自也坐不住,请辞道:“某那边也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告辞了。”
说罢,江流径自离去,韩嵩此刻心情大好,见状也不以为意。
这时,张君兰也请辞离去,韩嵩本来还想要问问她为何会突然支持自己,见状也只得作罢,望着她的背影暗忖这样也好,无须再做它图。
随李澜回到乘风堂,来到他的书房,江流大大咧咧的拉过一张椅子,取过酒壶便自饮自酌。
一杯下肚,只听他恨声道:“兄长,那贱人……她何时成了韩嵩一伙的人?”
李澜摇头道:“未必如此。”
“兄长,她都跳出来支持韩嵩你还不相信吗?难道要等到双方动起手来才肯相信?”江流跳起来道。
李澜气定神闲道:“兄弟勿慌,某虽不知她为何会支持那高俊成为客卿,但可断定绝不是因为韩嵩!”
江流对他素来信服,见他说的肯定,也跟着冷静下来,却仍是不解道:“兄长何出此言?”
李澜眼中精光乍现,道:“兄弟方才怕是没有注意到那厮,自那高俊回来之后,他便多有暗中打量张君兰,神情颇是叵测,某以为他怕是有用高俊取代张君兰,收明月堂为己用,借此对付我二人之心,所以一开始就为那高俊求取高位,到时好做安排!可笑一开始某还以为他只是想借此招揽人手,收买人心,好在你阻止了他。”
“什么!”江流闻言大惊,却忽又沮丧道:“可惜功亏一篑,最后还是让他给得逞了。”
李澜虽也觉得可惜,却生怕江流过于耿耿于怀,便要宽慰他一二,谁知江流突然看向他埋怨道:“既是如此,兄长最后为何还要同意他为我帮客卿?”
李澜闻言稍作沉默,道:“兄弟,就凭他败叶君临之事,单凭我二人又如何阻他入帮?再者,就算我们能阻止他入帮,可若使他流入他帮,尤其是群英会,那岂不可惜?”
江流见李澜一脸惜才的模样,气极反笑道:“兄长,你可要想清楚了,他留下来也是助韩嵩那厮对付咱们兄弟的,可不是帮咱们的!”
李澜听罢不以为意道:“他一人再强,又如何抵得过一堂?来连云者,都是为了名利,待我收拾了韩嵩,何愁他不为我所用?”
江流道:“兄长这般有把握吗?”
李澜冷笑道:“这是他自寻死路!”
江流闻言动容,道:“哦?此话怎解?”说罢,为他斟上一杯,随后递去。
李澜一口饮尽,面上浮现出一丝微红,只听他侃侃而谈道:“韩嵩欲以高俊取代张君兰,借此控制明月堂,再合白波的鲨堂对付某,此计不可谓不妙,可惜却早已被某看穿!此时,某只需一纸书信,将他的打算告知张君兰,凭她的聪明岂能看不出韩嵩的野心?届时她若想要保全堂主之位,甚至是活命,则唯有借助我兄弟二人之力!那时三堂合力,只凭白波一堂,韩嵩又如何敌我?”
江流听罢,心中越想越是佩服,只差点五体投地,兴奋道:“兄长运筹帷幄,韩嵩自作聪明却不想竟成了自寻死路!不过她张君兰若想得我兄弟相助,还须得答应某一个条件!”
李澜闻言岂能猜不出他之所想?只是含笑问道:“哦?不知兄弟是何条件?”
自家兄弟江流自不必隐瞒,颇为英武的面孔浮现出一丝淫笑,用文绉绉的语气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不从之,某不应之!”
“你这色胚。”李澜摇头一笑,也不责怪,心中暗忖江流若真能追求到张君兰,倒也是一件好事,他们的联合必定会更加牢固。
“某这便写信给她!”
月下,阵阵海风拂来,小楼内灯火摇曳。张君兰倚在窗旁,姣好的面容如若敷上了一层冰霜,脸色难看至极。
“兰姐,你怎么了?”
夏珍、秋华与田馨一起围了上来一脸关切问道。
这三女与张君兰关系极好,平日明月堂内事务也大多交于她们处理,对她们极是信任,闻言便直接把手中书信甩在一旁,任由她们捡起观看。
“帮主怎么会对付兰姐?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夏珍难以置信道,她自问明月堂从未得罪过韩嵩一派,说完便摇头狐疑道:“会不会是江堂主他们骗我们的?”
秋华与田馨闻言齐齐看向张君兰,希望她能给出一个答案。
“应该是真的。”张君兰轻起唇口道,她身为一个女人论起敏感与细心绝不会输于李澜,李澜都能一眼看破的事,她又怎会无所察觉?
“啊?这可该如何是好?”夏珍顿时慌了起来。
秋华握着书信则咬牙道:“兰姐,那江流这般要挟你,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他,若帮主真要对付兰姐,大不了和他拼了!”
“对!兰姐待我们恩重如山,夏珍就算死了也不能让兰姐受此屈辱!”
看着两女一唱一和,张君兰冷清的面容浮起一抹笑容:“傻丫头,什么死不死的尽会说笑丧气话。”
“兰姐,你莫非要应了江流那厮吗?”听到张君兰这话,田馨大惊道,在她心中唯一能破局的方法便是如信中所说投靠李澜一派。
张君兰闻言又沉默了起来,田馨三人见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小楼内一片安静,窗外海风的呼呼声清晰可闻,但沉默却不可能一直保持下去。
“兰姐,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终于由夏珍打破了沉默,这时她的语气已经没了方才时的那般坚定。
“你们有什么办法吗?”张君兰面无表情道,听她的语气颇有一种无可奈何,不得如此的感觉。
办法当然没有,夏珍老老实实闭上了嘴,秋华与田馨也低下了头。
“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
“是。”
待三人退下,张君兰托起腮帮望向窗外皎皎明月,似在思考,又似神游。
次日,东海帮各堂晨起后忙活不久,忽然从各处听到消息,帮内要新舔一个客卿长老之职和一位客卿长老,紧接着便是关于那位客卿长老的传闻传来。
“知道咱们东海帮要新来一位客卿长老吗?”
“刚听说了。”
“那你知不知道咱这位客卿长老曾两次救帮主于刀剑之下?”
“是不是啊?”
“嘿,那还能有假?昨夜帮主被叶君临行刺之事你总该知道吧?”
“这俺当然知道,此事眼下怕是都传遍了连云!不过帮主本事当真了得,俺听说那叶君临行刺从未失手,没想到遇见帮主便露了馅!”
“老弟,你怕是有所不知啊。”
“想糊弄俺,俺有什么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