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靖侧过身,燧石般的眸子静静看着她,云七七被这眼神一望,瞬间清醒。
花豹的尸体还在不远处,空中已经带出了些许血腥气,玉虚门两名修仙者的冰雕安静伫立。
现在,就剩下她和他了。
云七七极其小心地拉开她与白公子的距离,柔化面部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更柔弱无害,比小白兔还小白兔。
云七七轻富身,较弱怜人:“多谢仙长相救。”
如果不是她现在形象实在堪忧,效果可能会更大一点。
廉靖看着眼前衣衫破碎,尘土满面,脏兮兮一团的云七七,疑惑蹙眉。
“怎么搞得这般脏。”
“……”
一个女人,一个还稍微有点自恋的女人最不能接受哪几个评价?
丑、胖、脏。
尤其,说她脏的这个人,很可能在昨晚狠狠坑了她一把。
老娘这么狼狈怪谁?你顺着河道漂十里路,身无分文赶路,被花豹穿山甲合伙追杀,再差一点被两个修仙者抓起来卖掉试试看!
都怪你往我肚子里放的鬼东西!
云七七心里的小火苗劈啪作响,但是她不敢在眼前这人面前透露出任何不满。生怕下一个冰雕就是她。
“公……仙长,请问。”云七七紧张地抿抿唇:“请问,您要……杀我吗?”
“……”
“本君为何要杀你。”廉靖像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么个问题,眸里难得露出一丝疑惑。
云七七听他说不会杀自己,真心当胸卸下一口巨石,劫后余生般叹气。不杀她就好,活着其他便能慢慢谈。随后白公子又说了一句话,让她的极其意外。
“本君昨日不是与你说,等本君醒来后便带你走吗。”说完廉靖便蹙着眉问她:“为何跑这般远,还闹得如此狼狈。”
云七七震惊了。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这句话,我怎么不记得!
“我不记得仙长您对我说过这些……”云七七秀眉皱起,使劲儿回想昨天的似梦非梦的场景,当真不记得他有说过。
“我昨日做了一场梦……”云七七缓缓深吸一口气,盯着男人的眼睛说道:“梦中我与仙长,似是……温存……”
白公子的眼睛太镇定了,镇定地她有些讲不下去。脸颊不受控制翻红。
啧,她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说这些好不好!
看着依然冷冰冰装蜡像的某人,云七七用力一闭眼,手抚上腹部,破釜沉舟道:“仙长,我腹中到底是何物?”
目光移到她脐下位置。
廉靖:“那是本君的元阳。”
云七七:“……!”¥apap
“谁准你们动本君的东西。”
罡风猛烈,刚御剑到半空的三人纷纷被吹了个滚球。云七七浑身被捆动弹不得,直绷绷砸到地上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可她顾不上疼痛,漫天风霜中,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脸上压抑不住的溢出狂喜。
老天爷!
是白公子!
他果然不是人!
他居然真的来找她了!
突然从天而降的白衣公子让云七七大喜过望,都没注意反驳他口中说的是“东西”而不是“人”。
风雪切割树皮绿草,刮得人不自觉眯起眼,脸上留下点点湿润的冰凉,旋涡中裹挟集天地灵光与一体的白衣男子,俊美如天神降临。
场面绚烂,非常拉风。
云七七发现那阵风一吹,身上的定身功能消失了。她急忙缩骨挣扎想要挣脱绳索,但是这绳子仿佛有生命弹性,不论她怎么折腾就是不掉。
公子!你看看我!帮我把绳子解了吧!
玉虚门二人冷不防被灵力从空中扫下,虽然没有整个栽倒,却也衣冠凌乱落得一身狼狈。徐子渡本命青铁宝剑铮鸣,划过一道长虹悬浮在身边防护,在他身侧董灵手持着一柄青色羽扇,二人均做防护模样,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方才在云七七面前的耀虎扬威完全两个极端。
徐子渡离着廉靖几丈远扬声大叫:“敢问阁下何人!师出哪处仙门?我二人乃是玉虚门弟子,此次出门游历为仙门做任务。哪里得罪了道友?”
董灵在一旁没吱声,态度坚定站在她师兄那一侧,神色不善地盯着前方这脸上蒙了一层雾气看不清面容的白衣人身上。
廉靖面对叫喧的两个炼气期人修,表情动都未曾动一下。寒星似的眸子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挣扎乱动的云七七。
如此活泼,看来没事。
他在湖底盘坐的时间长了些,收功后来寻这人类女子。远远便闻到她身上翻滚的血气味儿,加速赶来就见这两人要劫持她离开。
如此行径,还敢大言不惭问哪里得罪了他。
他冷冰冰地看着对面那两只蝼蚁,居然敢动他看上的东西,不可原谅。
体内灵力催动,刚要出手干脆解决两个小蝼蚁,眼角瞥见一个物体朝着他脚边移动,侧过头,就见那个女人,一身破旧的青色短打沾满尘土草屑,被捆的五花大绑朝他这边奋力蠕动。
抬起头,螓首蛾眉,皓齿朱唇,擦擦脸的话,还能看。
“夫君!你终于来了!”
“夫君他们要抓我!”
“夫君救我!”
廉靖:“……”
云七七小心观察着白公子的脸色,再看到这张在梦中出现了一整夜的面容,心中五味陈杂。她一时不知道该生气他害得她如此,还是该高兴他关键时刻终于赶来。按目前形势来说肯定是喜大与怒的。
虽说白公子她也不了解是好还是坏,但是他看着逼格就比玉虚门这俩人高得多,总是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应该不屑做那些龌龊勾当。
面对君子总比面对小人要来的安全。
所以就算真生气这人往她腹中装了东西害她两次遇险,也要装着巨崇拜的样子先抱大腿。
节操是什么?先保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