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那个时候儿正是刚刚走出校门儿开始在工厂里打工的时候儿,刚开始那会儿一个月最多也就才能赚个一千两百块左右,就这还不包括房租水电生活费什么的,说白了,刨去这些之后,自己的手里几乎就余不下什么钱了。
而江林这块儿别的都好,就是在婚礼随份子的事儿上有点儿那啥。
这么说吧,如果只是普通的同事的话,你随个两三百的份子钱还勉强的说的过去,毕竟只是同事而已,关系还没有那么厚,可如果是你的好朋友或者是亲属的婚礼,那一般情况下五百块钱都是有点儿拿不出手的,至少也得一千起。
章迎富当初估计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儿才没有告诉我自己的,你想啊,按章迎富的忄生格的话肯定会说,螃蟹你只要人来就可以了,兄弟们知道你赚钱不容易,份子钱什么的你一分也不用出。
可是庞学峰如果当初真的知道了的话,就算是生活再苦再拮据,那也不可能真的就两个肩膀扛着个脑袋就去了呀,那就算是勒紧裤腰带也会挤出这份儿份子钱的,然而为了自己的事情让庞学峰破费这么大,显然不是章迎富希望看到的。
想到这里庞学峰也想明白了,这说跟到底的,还是章迎富在为了自己考虑才这么决定的,这才是兄弟啊!
哎,谁让自己当初确实穷的叮当响呢!
“那后来呢?”庞学峰继续问道。
一听到后来这两个字,刚才还能勉强有说有笑的章迎富,回忆的眼中慢慢的就露出了一种怅然若失的神色。
“刚结婚那会儿什么都好,毕竟新婚嘛,两个人如胶似漆的,我们还计划好先不要孩子,等过几年二人世界再说。”
“同时为了让我能有份养家糊口的责任感,我的父母还一早儿的就把厂子的所有权过户到了我的名下,只等我慢慢儿的熟悉了厂子的经营之后,等过个一两年,就准备让我全盘的接手。”
“就这样儿,我们两个甜甜蜜蜜的过了一年,然而随着这一年过去了之后,我才慢慢的发现,玉珊开始有点儿变了。”
“变了?怎么变了?”庞学峰好奇的问道。
章迎富把烟头按在了烟灰缸里,这才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一般的说道,“刚开始的时候儿,玉珊还只是变得有点儿懒了,家里的卫生也不打扫了,有时候儿饭都不做,只是叫个外卖就完事儿了,除此之外每天就只是抱着个手机玩个不停,而我那时候儿出于对她的溺爱也没有想那么多,只要她高兴就好。”
“可是后来,她老家的一些亲戚就开始不断的往我们这里来,而也就是从这时候儿开始,我听出来玉珊就有点儿炫耀的意思了,什么你看我这金项链儿是多少钱买的呀,我们家的车是多少万的呀,我们家的房子现在市价已经翻了一倍了什么的,还总是大手大脚的给她们家那些亲戚买东西。”
“不过毕竟结了婚之后就都是一家人了,我也不能说什么不是。”
“然而事情的爆发,就是因为有一天我居然无意中发现,我锁在抽屉里的厂子的公章被人动过了。”
有的人如果过惯了曾经家境优越要啥有啥的生活,一旦遇到变故之后生活落魄了,那在熟人面前一定会显得很不自在,很没有面子,但是章迎富却不同,一看庞学峰这吃惊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于是章迎富从电瓶三轮车的脚踏板那里拿起了两把大锁,分别把前轮儿和后轮儿都给锁住了之后,这才一拍庞学峰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走吧螃蟹,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的话要问我,进去说吧。”
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庞学峰点了点头,转身就和章迎富走进了拉面店里。
庞学峰本来就觉得在拉面店的大厅里说话有些不方便,于是这下儿正好,立马就让服务员开了一个小包间儿。
两个人都入座了之后,庞学峰拿过菜单就让章迎富点菜,都是兄弟,所以章迎富也不客套,点了几个硬菜之后就把菜单给了庞学峰,庞学峰再次的点了几个菜,又给章迎富点了一瓶儿酒之后就让服务员出去准备了。
终于还是没有憋住自己那一肚子的疑问,所以等服务员走后,庞学峰立马就开口问道,“营长,你……你……”
可是你了半天,平时在姜明妃面前“油嘴滑舌”的庞学峰愣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儿。
最终还是章迎富坦然的笑了笑,然后说道,“螃蟹,你是不是想问,我现在怎么混成这个样子了?”
虽然刚才庞学峰没有好意思这么直白的问出来,可是想了想之后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嗯,营长,你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了呀?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家里不是开工厂的吗?可你现在怎么……”
毕竟是在自己当初穷困潦倒的时候儿真心的帮过自己的人,所以就算庞学峰已经百分之九十的确定了,可还是没有好意思说出口。
反倒是章迎富无所谓的笑了笑,然后先是从自己的腰包儿里掏出了手机放在了餐桌儿上,随后又掏出了一包儿软包装的红梅来。
庞学峰一看就不由得再次吃了一惊,这种软包装的红梅估计是现在江林市面儿上最便宜的烟了,五块钱一包儿,如果和老板熟悉了的话,有的时候儿四块半就能买到。
看到这盒儿红梅之后,庞学峰的心里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要知道在大学里的那会儿,章迎富虽然扌由烟不多,可是哪次拿出来给寝室里的兄弟们分的时候儿都没有下来过二十块钱的烟,可见这几年章迎富的家里一定是遭遇到了什么大的变故。
章迎富从烟盒儿里扌由出了两根儿,庞学峰一根儿自己一根儿,点上了之后这才说道,“螃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直说了吧,我现在就是一个副食门市的送货工,主要负责给酒店啊,还有一些个小散户那里每天送货。”
“营长,怎么回事儿啊这到底是?”听到章迎富终于自己亲口说出来了,庞学峰当时就关切的问道。
章迎富长长的扌由了一口烟,随后说道,“这两年我的家里发生了太多的事儿,这一切都要归结于我那段儿婚姻,哦对了,我现在已经离婚了。”
什么?
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