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滥好人爸爸7

在他们眼里韩泽是不可能有出息的,哪怕韩泽跟着大师学了雕刻,他们不懂那玩意,也不了解那玩意能不能挣钱,他们依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后来韩泽依靠卖工艺品挣了钱,经常给他们买东西,他们接了,但还是没放在心上,韩泽的心态,他们了解,不就是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可吗?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们既然要了韩泽的东西,给他个笑脸,多跟他说两句还是可以的。

没想到他后来娶了媳妇,被媳妇管制的再也没有给他们买过东西他们心里不满,也没好意思说过什么。毕竟他们脸皮还没有那么厚。上门要东西的事情可做不了。

没想到,韩泽结婚没几个月,发家发的那么快,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就要去市里买房子。

韩泽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到底怎么挣得钱?他们好奇,却没好意思去问。

米老板的办事效率非常高,回到市里,隔一天,他就让韩泽抽空去市里签订房屋过户手续。签订完房屋过户手续,韩泽把十万钱交给陈老板,在市里找了两辆大货车,一车拉家里的家具、锅碗瓢盆、棉被衣物等东西,一辆拉家里的粮食,以及韩泽收藏的木材树根,以及原先雕刻的工艺品。

这时候,村里人才知道韩泽雕刻工艺品挣到钱了,人家在市里买了院子,一家子都要搬到城里去了。

吴滨、曹华、王立成三人大吃一惊,他们不敢相信,原先连媳妇都娶不到的韩泽,短短几个月功夫,人家就在城里买了房子?三人脚步相同的往韩泽家跑入。

韩泽把雕刻工具放到车厢里,见到曹华,黑眸微亮,有点不自在:“这段时间,我手里钱紧,不得已让你们还款,我觉的,唉,我觉的愧对你们,不好意思去见你们,去市里买房也没好意思跟你们说。”

曹华翻翻白眼,既然不好意思见他们,为啥还让他们还借款,不就是怕杨秋白打断他的腿嘛,他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说道:“我当时确实很气,气过之后,想想咱们这么多年交情,算了吧,又不是不知道你怕杨秋白,遇到你这种朋友,也只能认栽,总不能真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

曹华话音刚落,吴滨和王立成也来了,说道:“韩泽,你太不够义气,要搬到市里了,都不跟我们说一声,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朋友吗?还是不把我们当朋友?”

韩泽搬到市里去了,今后肯定会越来越好,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会跟他撕破脸。

韩泽更加愧疚了,感动的看着他们,他说道:“是我的错,我没脸见你们啊。”

吴滨挑眉,问道:“咋了?”

韩泽叹口气说道:“农村都是种地的庄稼户,存点钱不容易,我雕刻的是工艺品,有几个庄稼户会花钱买这玩意的?我的地又少,收成还不够自家吃的,如果雕刻再不挣钱,咱们一家子只能喝西北风喽,我狠狠心决定去市里买房子,秋白向你们要钱,也是没有办法了。”

王立成挥挥手,说道:“算了算了吧,你都要去市里住了,咱们不说那些不愉快的话了,说些其他的吧。”

吴滨拉着韩泽的胳膊,说道:“韩泽,你看都能去市里买房了,想必雕刻还是挣到钱了,我想来想去,想让你教我家吴晨学雕刻,你觉得怎么样?”

韩泽有点为难,说道:“你家吴晨和我家乐康打过架,你觉得他们能相处的来吗?万一,吴晨在市里有个啥,你老婆还不得砍了我,你回家再和你老婆商量商量吧,如果她觉得没啥,你又舍得让吴晨吃苦耐劳,也能狠下心赌吴晨的下半辈子,哪怕将来,他学不出名堂,挣不到钱,那就让他来吧,我这边也要收几个徒弟,多教他一个孩子,也没啥。”

吴滨:“”

他心里慌慌的,韩泽的意思哪怕跟他学了雕刻,也未必能学出名堂,也未必能挣到钱,既然挣不到钱,他为啥要送吴晨学雕刻?现在要不要送吴晨学雕刻,他游移不定了。

曹华在旁边说道:“你家吴晨也是个皮小子,你觉得他能静下心学雕刻吗?别雕刻没学成,再把学业耽误了。学啥雕刻啊,你当人人都是韩泽啊?人人都能像韩泽那样静下心,窝在家里雕刻就能雕刻一整天?”

吴滨看向韩泽。

韩泽笑着点头,“确实是这样的,性子安静的孩子,更容易学会雕刻。”

吴滨叹口气,“算了,不学就不学吧。免得给韩泽添麻烦。”

韩泽眨眨眼,“不是给我添麻烦,我怕耽误你们孩子,到时候我可是罪人了。”

吴滨勉强的笑着:“我家那孩子皮,坐不住,万一他学不会,可不是耽误时间。不学了。”

米老板的热心不仅体现在帮韩泽找房子上面,他还给两个孩子联系了学校,姣姣和乐康到了市里,不用耽误时间,直接就可以去学校报到。

韩泽买的小院,有四间正房,一间厨房一间厢房,相对于别的院子小了点儿,但韩泽和杨秋白都很满意,起码他们在城里有房子,有家了。

房子里,原先的家具极为破旧,好些都不能用,韩泽也不打算用,好在原先在家里给杨秋白做的衣柜梳妆台,她舍不得丢,都拉了过来。

哪怕将就着住,没有床也不行,毕竟床是必须品,当晚就要睡。一家子又急忙忙的往家具城跑。家具城很大,两个孩子都挑花眼了,也没挑到满意的床,实在是很多床他们都很喜欢,但价格也很喜人,他们虽小,却也知道那数字家里买不起。

韩姣姣捧着脸蛋,可惜的道:“如果爸爸也能做床就好了。”

韩泽眉头一跳,说道:“爸爸衣柜都会做,床当然也会做。”

韩姣姣看向爸爸,说道:“那咱们不买床了,爸爸给我做张床吧。”

韩泽摇摇头,好笑道:“哪怕现在开始做床,也来不及了,所以乖闺女,咱们还是先把床买了,到时候你喜欢什么样的床,爸爸就给你做什么样的,行吗?”

韩姣姣美滋滋的道:“爸爸,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韩泽拍拍她的小脑袋瓜子,说道:“嗯,那就不做了吧?”

韩姣姣马上改口,小脸上充满向往:“你还是把我宠坏吧。最好咱们家里开个家具厂,我想要什么样的床,就可以要什么样的床,那时候,我天天换床睡觉。”

韩乐康撇撇小嘴,说道:“就是人家古代的皇上,也没天天换床睡。”

韩泽摸摸下巴,笑着道:“等稍微有点钱了,咱们开个家具厂,也不是不可以。雕刻工艺品只能挣点小钱,想要睁大钱,还得学陈老板啊。”

杨秋白哭笑不得,说道:“你就使劲儿惯着孩子吧。”

韩泽看她一眼:“也不算惯着他们,在家里时,我就考虑过来市里做什么生意,姣姣倒是给了我思路,我就是做雕刻的,对家具一行虽不了解,但也会做家具,虽然有点困难,还是可以克服的。”

杨秋白皱眉:“你觉得可以,那咱们就做吧。”

韩泽胆子不大,还是个滥好人,但他在挣钱方面,还是很有眼光的。她相信他,再说就算亏本了,韩泽还有一手大师级别的雕刻技艺呢,他们不用担心将来日子过不下去。

杨秋白的两位哥哥回杨家村开了拖拉机过来,顺便喊了些人帮忙搬粮食。一群人蜂拥着去了吴滨家里,吴滨的爹娘兄弟看他们的架势,以为他们是来干架的,气势汹汹的拎棍子、拿锄头就要跟他们对上。

杨秋白相当淡定,笑容满面的道:“叔叔婶子,我们只是来拉粮食,你们这是做什么?”

吴父瞪大眼睛,质问道:“拉什么粮食?”

杨秋白看了眼吴滨,说道:“这不是吴滨欠韩泽几千块钱吗,我们家等着用钱,吴滨的粮食没来得及卖,他让我们把粮食拉走抵债,我们没别的意思。”

吴父不敢相信的看向大儿子,大声问道:“你欠韩泽多少钱?”

大儿子跟韩泽关系好,经常在韩泽那里借钱他知道,但大儿子有没有还钱,他却没有过问。但即便没有还钱,也不能让人上门拉粮食啊,说出去好听吗?该还的钱还啊,拉什么粮食。

吴滨板着脸,神情非常不满,他沉声说道:“还了一千,还欠七千五。”

吴父脸气的铁青,颤抖着手指着他,最后重重的叹口气,怒声道:“把家里磅秤拉出来,玉米、花生按现在的卖价称给他们,不够抵债的话,我这里有钱。”

他一辈子爱面子,没想到老了老了,儿子却做了丢人现眼的事情,被人逼债逼到家里来,如果不是儿子拖着借款不还,以他和韩泽的关系,不把韩泽媳妇逼急了,她会上门来拉粮食吗?他更没想到大儿子这么多年竟然欠了韩泽那么多钱,他想不明白,他把借的钱到底花在哪里了。

杨秋白眉头一扬,笑着道:“还是叔叔仁义。”

吴父老脸一红,他是羞愧的,望着外面看热闹的村里人,他是不想继续让大儿子丢人现眼下去,韩泽媳妇的大名附近几个村都是有名的,惹急了她,她不会管你三七二十一,直接抢都有可能,何况这事确实是吴滨的错,欠账还钱天经地义,人家占着理呢。

曹华两口子、王立成两口子听到动静忙不迭从家里过来,看到杨秋白,曹华眼睛危险的眯起,他说道:“杨秋白,你这样做考虑过韩泽的感受没有?你不能因为他怕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啥都不顾,糟蹋他对你一番心意,今后,你让韩泽怎么和我们来往?”

杨秋白微微一笑:“你们和韩泽关系好,肯定不会因为我撕破脸的,我绝对相信你们的兄弟情义。”

曹华一噎,相信他们的兄弟情义,还这么逼着他们还账?

王立成见曹华都被杨秋白的话噎的无话可说,他苦笑一声识趣的没说什么。

一群人称好粮食,装上车,粮食按照市价只有五千块钱,还差两千块钱欠债。当着村里人的面,吴父啥话没说,回屋拿了两千块给杨秋白。

杨秋白笑着接了,当下就领着娘家兄弟去了镇上把粮食卖了,然后马不停蹄的回了家里。

这边,吴滨却看着吴父,皱眉问道:“爹,你哪来的钱?”

吴父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人,没好气得道:“老子的钱哪里来的,管你什么事?你只要记得你欠老子两千块就行了。我可不会替你还账。”

他哪来的钱,当然是他几个闺女还有那些侄子侄女逢年过节给他的,他舍不得花舍不得用,存了这么多年,才存了这么点钱,如果不是被逼急了,他根本不会把钱拿出来。

吴滨讪笑两声,他还以为爹看他可怜帮他还账,那两千块钱就不用他还了呢。闻言,旁边吴滨的兄弟倒是松口气,爹帮吴滨还钱,他们本就不满,现在爹让吴滨把钱还给他,他们心中的不满就散了。都是一个爹娘生的,都是儿子,没道理爹帮吴滨还账,他们什么都没落到,这么不公平的事情,谁都会不平,好在他们爹不算偏心。

杨秋白领着娘家兄弟回了家里,请他们吃了一顿丰盛的饭菜,杨家两兄弟就开着拖拉机,领着村里人回家了。

杨秋白望着收拾雕刻间的韩泽,小心的问道:“我逼着吴滨还账,你生气了吗?”

韩泽愣了愣,没想到杨秋白会这样问,转头看向杨秋白,小心翼翼的凑到他面前观察着她的神情,试探的问道:“我说真话,你会不会一气之下打断我的腿?”

杨秋白面无表情看他一眼。

他不由的打个哆嗦,忙赔笑道:“没生气,没生气,我怎么会生气呢。”

杨秋白撇撇嘴,韩泽脸上的笑容太假,她并不信他不生气,只是道:“你生气也没办法,粮食已经拉回来卖了,咱们家也和吴滨撕破脸了。”

韩泽皱皱眉,想了想说道:“吴滨没那么小心眼,我们这么多年关系,他最多生你的气,不会和我撕破脸的。大不了我今后请他喝酒,给他赔不是就是……再说,如果他家没钱的话,他不会让你把粮食拉走的,他答应让你把粮食拉走,说明他家现在宽裕,不缺钱,既然不缺钱了,他肯定会想办法还我钱的,你去他们家里拉粮食,反倒帮了他们忙,他们不用再浪费机油,把粮食拉到镇上卖,他们还应该感谢你呢,你别想那么多。”

杨秋白沉重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她虽然能管住韩泽,却不想让他对她心怀埋怨,久而久之,埋怨越积越多,就会成为他们今后吵嘴的矛头,对他们的婚姻生活非常不利。

想到此,她满脸愧疚:“我今天非常生气,前所未有的生气,所以才没有顾忌你和吴滨的关系,非得逼着他们还钱……不管他们怎么骂我,我被人骂习惯了,无所谓的,我可以不在意,但不能骂我的孩子,孩子还小,心思敏感,吴滨老婆指着乐康鼻子骂,他心里不定怎么难过呢,我真的忍受不了。”

韩泽想到乐康红通通的眼以及倔强的小脸,他皱眉说道:“吴滨老婆为人不行,孩子们打架,原因都没弄清楚,护着自家孩子没错,但也不能指着别人家的孩子骂啊,多得罪人啊。”

杨秋白笑了笑:“吴滨今天肯定会教训她的,想必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敢乱说了。”

因为她,吴滨被逼着还债,家里粮食都被拉走了,吴滨能饶了她。

韩泽忿忿不平:“吴滨早该管管他老婆,还有华子、立成他们两个也该管管自己老婆,省的她们一天到晚没事在外面挑拨是非。”

对于曹华老婆张顺娟挑拨姣姣和杨秋白的事情,他心里一直记着呢。

杨秋白见他越说越气,好笑道:“好了,咱们不说他们了。我们要搬到城里去了,要不要跟娘他们说一声?”

韩泽一愣,摸摸脑袋:“你不说,我都忘了。”

两人正说着话,胡桂英过来了,她马着一张脸,瞪着杨秋白说道:“听说你领着娘家兄弟去吴滨家拉粮食了?”

韩泽笑着喊了声娘,解释道:“娘,吴滨欠我钱,他家粮食没卖,我急等着用钱,秋白直接去拉他们家粮食卖了,还能省去他们卖粮食的麻烦,再说这事吴滨也同意了”

韩泽话没说完,胡桂英就大喝道:“放屁,你看看你们做的好事,全村都在对我们家指指点点的,再说你啥事急等着用钱,不能等着人家把粮食卖了再要钱,非得自己上门去拉别人家粮食的?”

杨秋白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没吱声。

韩泽挺直胸膛,带着点讨好的说道:“娘,我打算在市里买套院子,一家子搬到市里去”

韩泽话没说完,又被胡桂英打断了,她不敢相信的怒瞪着韩泽:“你说啥?”

韩泽肩膀一缩,小声道:“城里人喜欢工艺品的人比较多,我雕刻的工艺品在城里才能挣到钱,所以我打算在市里买套房子,一家子搬到市里去住。”

胡桂英嘴巴一撇,斜瞅他一眼,说道:“家里穷的叮当响,一天还作不完的幺蛾子,你要去市里买房子你有钱吗?”

韩泽搓搓手,笑着道:“所以才让吴滨还钱呢,如果华子、立成他们都把钱还给我,差不多够买房了。”

这下轮到胡桂英惊讶了,她惊疑不定的质问道:“你哪里来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