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重温旧梦……

没有记忆的她要如何与他重温旧梦?

伪装学霸已经够艰难了,难道还要伪装成抛弃过他的负心女?

……这简直不是人干得事儿。

初暖有几秒钟的眩晕,然后尬笑道:“过去的事,就让它随风消逝吧!人要向前看。我们……嗯……重新开始,好不好?”

沈宴答得不假思索:“不好。”

初暖:“……”

我们现在好歹也算是藕断丝连了,你这么干脆果断的拒绝我真的好吗?

初暖脸上的笑容尬到快裂了,非常识趣地断了蒙混过关的心思,小小声弱弱地问:“那你想……怎么重温?”

沈宴盯着她看了半秒,然后上前一步靠近她,薄唇抿出一个上翘的弧度,将她手里的爆米花拿走放在走廊的双层栏杆间,正好悬空被夹住,眸光始终锁在她的脸上。

“像这样。”他说。

不待她有所反应,便双手捧住她的脸,低头含住了她的唇,先是上唇,再是下唇,辗转吮吸,动作轻缓却极尽缠绵。

初暖只觉天旋地转,大脑瞬间陷入空白状态,湿润温热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唇畔一路向四面八方蔓延,传遍浑身的每一处神经,最后又全部在心脏汇聚,一颗心软得几乎跳不动,眼前的霓虹灯模糊成一团,脚下的长廊远得触不到底,身子彻底失去了支撑,向下滑去。

沈宴空出一只手搂住她的腰,让她紧紧贴着他,另一只手从她的脸畔一路摩挲到后颈,托住她的头,越吻越深,没费什么力气便尝到了唇齿后的香舌,比之前的两次更甜。

吻了许久许久,沈宴才退回舌尖,双手一齐环住她的腰,轻轻抵着她的额,舍不得分开。

初暖满面潮红轻轻地喘着气,软绵绵地身子几乎是挂沈宴身上的,眼睛羞得抬不起来,心砰砰砰跳个不停。

“感觉和以前一样吗?”他忽然问,嘴角勾着浅浅的笑。

“……”她哪里知道……以前是什么样的……

初暖内心愈发羞涩,睫毛扑哧扑哧地颤抖着,胡乱‘嗯’了一声,脸上快烧起来了。

“我也感觉是一样的。”他笑说,声音低沉又性感。

他一说话,伴着男性荷尔蒙的热气就扑面而来,撩得她心底又泛起那种酥麻又舒服的感觉。

初暖紧张得连气息都快绷成一条线了。

“电影结束了。”他又说,同时把手从她的腰上收走,转身去拿放在栏杆上的爆米花。

其实他的手臂那么长,伸手便能够着,根本不需要走过去拿。刚才放的时候也没有费什么力。

想必他与她一样,也是有点紧张局促的吧……

电影结束,意味着有一大波围观群众即将出来。

初暖用手背贴着脸,手背冰冰凉凉的,终于把体温降下来了,余光瞟到沈宴手里的爆米花,她连忙伸手去抢了过来,抱在怀里。

沈宴:“……”

笑了下,他道:“一紧张就想抓东西?”

初暖:“……”这是她以前对他说过的话,他居然拿出来揶揄她……

不过抱住爆米花之后,还真就没那么紧张了。

初暖拿了颗塞进嘴里:“嗯。”

沈宴又笑了,他此刻心情很好,嘴角总是自己翘起来。垂眸盯着她看了半晌,他把手伸过去:“给你抓。”

“……”那么多人看着呢,谁要抓……

初暖红着脸略显娇羞地看他一眼:“我有爆米花就行了。”

沈宴唇角抿着一个弧度,把她的手拿过去,扣在自己的指间,温柔出声:“我有你才行。”

“……”

这个人……

这不是与他第一次十指相扣,感觉却全然不同。以前是尴尬、羞涩,现在……也还是羞涩,但更多的是甜蜜。

不过……公众场合,还是不要太歪腻的好。

初暖没敢与沈宴对视,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他握得更紧,只好小声提醒道:“前面好多人。”

沈宴挑了下眉:“所以?”

“……不合适呀。”

初暖的头快低到地底下去了,原以为话说到这份上,他应该会松手了,不料却听他沉默数秒之后,甚是理直气壮地说:

“我牵自己的女朋友,有什么不合适?”

女朋友……

女、朋、友……

初暖心底泛起甜意,嘴角情不自禁地扬了起来,但依然矜持地抵抗了下:“你还没告白呢,谁是你女朋友啊……”

沈宴牵着她的手,下颚微扬眼底含笑,边走边说:“你似乎弄错了。”

“弄错什么了?”初暖一脸不解地默默跟上他的步伐,然后听他气定神闲地说了一句让她一秒钟阵亡的话:

“我记得,是你想与我重修旧好。要告别,也该由你来。”

初暖:“……”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初暖脸上的甜笑渐渐凝固最后变成了尬笑,囧囧有神地静默数秒,她努力给自己打圆场:“我……那个……其实我这个人,特别不喜欢形式主义。告白什么的,就省了吧。”

“不喜欢形式主义啊……”沈宴故意把尾音拉得特别长,然后话锋一转,淡然的语气里带着几许幽怨:“以前我追你时,你说要九十九朵花,九百九十九就只气球,还要给你写情书唱情歌。现在轮到你想与我复合,就不喜欢形式主义了?”

初暖:“……”

九十九朵花……

九百九十就只气球……

还要写情书唱情歌……

真的假的啊?

这也太狠了吧?

她不记得自己是这么浮夸的人啊!

初暖囧得不行,正思索着如何接话才不会掉进坑里,却听沈宴又说:

“为了讨你的欢心,陈树的脸都快炸了。”

“……这跟陈树有什么关系?”初暖问。

沈宴:“气球是他吹的。”

初暖:“……”

辛苦了陈同学。

完全不知道自己吹气球吹到脸炸的陈树:辛苦的是你家沈大神,这么浮夸的剧本能编出来也是不容易。

初暖原本还有点儿怀疑沈宴是不是在骗她,可眼下见他还有吹气球的证人,便打消了这种念头。

其实仔细想想,沈宴也不可能骗她。毕竟他又不知道她失忆了。这种两个人都经历过的事,怎么可能骗得了?

沈宴又不傻!

初暖很快就接受了沈宴的说法,然后快速在脑中措辞,边想边无限讨好地说道:“过去的我比较幼稚,感情脆弱,没有安全感,才会提那些要求,让你证明你对我的……呃……感情。但人是会长大的嘛。我现在对你特别信任,对我们的感情特别坚定,不需要其他东西来佐证。”

初暖笑眯眯望着沈宴,觉得自己逻辑满分。

然而……

沈宴:“我现在感情很脆弱。”

“……”

同学你一个一米八八的型男在我这个比你矮二十二公分的弱女子面前说感情脆弱——不、合、适、吧?!

初暖额角突突跳了下,顶着三条黑线问:“……那你想怎样?”

沈宴说得一本正经:“证明你不会再次抛弃我。”

“……”

这叫她怎么证明?

她连自己第一次为什么抛弃他都不知道啊!

初暖内心有点儿崩溃,无计可施的她自暴自弃地问了句:“要我对天发誓吗?”

结果……

沈宴居然认真思考了几秒钟,然后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

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