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试,竟没有再换下来,直接穿到了书堂里。
青袍映白发,段夫子虽已年轻不再,但再穿回书生时的青袍,仿若又寻回了几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不言败。
还特地让阿笃替换了黑缎靴。
青袍总是要配靴的。
津与言成见与往日大有不同的段夫子,相视一眼,间欢喜。津想,几个当中,还是大哥最懂夫子的思,不管是送画、送轮椅,还是送一身春日青袍,大哥都是费了一番思的。
照旧,津和言成先将近日所作的文章交给夫子点评。夫子读文章期间,俩则品读裴淮寄回来的文卷、文章,言归年岁尚小,仍以研读四书五经为主。
春日暖阳斜入书堂当中,师生几个神『色』认真,沉浸中,屋檐瓦的鸟雀都识趣安静了下来。
段夫子将津、言成的文章放下,纸张微响,津、言成抬头。
夫子言道:“津文笔收敛了许,再不似以往那般锋芒外『露』,略有偏执,见解也愈发成熟。判词有理有据,以理服,属乘。若说不足之处……”
夫子顿了顿,凝眉道:“旁作文章,最怕肚里墨水不足,不能旁征博引。而津你博览群书,又善记忆,最是不怕引经据典……只是过犹不及,你所作的文章引古过,读起来不免生涩,又容易叫觉得是寻章摘句,反倒弱化了你的见解。写文章最重要的还是论述见解,一字一句皆是为见解铺路,后面的时日可由此入手,缓缓改进。”
津听得认真。年时以背书快而胜一筹,随着年岁增长,愈发觉得自己需要跳出“背书”这个圈子,夫子今日的点评真真说到了的坎。
津应道:“谢夫子指点。文章收敛,许是因为家中团聚,学生境亦随之变化了不。至于寻章摘句一,学生牢牢记下了,往后一注意修正。”
论到言成的文章,夫子说道:“言成的文章,见解和意境还是小了一些,或是头几股开笔宏大,接下来后劲不足,越写越小,等到束股的时候,与破题、起股相比,恍若两文矣。”
夫子指点言成道:“这段时日,可去府学,你祖父、父亲或是二叔在家中时,去交谈,了解朝中时,听得、见的了,见解自然也就跟着开阔了。”
言成应道:“谢夫子,学生遵夫子之命。”
随后,师生几讨论裴淮的文章,言成赞叹道:“淮的文章更一层了,说不出哪里变了,只觉得文章浑然一体,与《会试文选》里的文章相比,不曾让。”
津也道:“大哥有奇思,又有奇遇,此番游学之后,笔力愈见不凡,想必来年的春闱,可争一争杏榜之首矣。”
段夫子捋捋胡须,笑着应道:“淮此番南下,确实长进明显。此既得益于遇见高指点,也得益于智聪慧,可以悟得高深意。”
有了淮当例子,夫子又对津、言成说道:“明年秋闱以后,你两个也要到江南之地去走一走、学一学,见识广总是好的。”
“是,夫子。”
再过一年,裴府、徐府就要忙起来了——言归要参加童试,津、言成要参加秋闱,淮则要参加春闱。
……
夫子回房以后,津与言成闲聊。
聊起家,言成有些郁郁,津何,言成未言,一旁的小言归便替说了。
言归道:“津小舅,大哥是在为亲郁闷呢,祖母、大伯母这段时日在张罗着给大哥说门亲。”
津、淮十六岁,言归已满十七,确到了说亲的时候。徐瞻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和莲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