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迎送女秀才裴若竹——”一声的吆喝,差人已到伯爵府门前。
沈姨娘拉着竹姐儿的手哭成泪人,不肯松手。
“小娘,女儿一定会好好的。”
林氏红着眼,拦住了沈姨娘,礼部差人竹姐儿带走,渐行渐远,举着那两卷诗经回头最后挥了挥手,慢慢变成小点远了……
那两卷书的首页,誊抄了《诗经·棠棣》里的一句——“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3]。
津哥儿同裴少淮道:“大哥,我好难受,我想哭。”
“哭罢,我都哭了。”
津哥儿又问:“姐姐让我大哥的,往后我要如何做才好?”
“上回叫你在簿子上记来,你记了吗?”
津哥儿点头。
裴少淮道:“那就经常拿出来翻看翻看,莫忘了今日,也莫忘了曾受的欺负,化为力好好读书念书,做出些成绩来,比甚么都强。”
……
中秋之夜,人人皆望那圆月以寄思念。裴秉元外任不在,竹姐儿又进了宫,老太太知错留在院里拜佛诵经,让整个伯爵府显得些沉沉,没那月圆人团圆之意。
几日之后,徐家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中秋盛宴之上,顺平公主写了一首诗,被圣上大为赞叹,夸她学识见。隔日,皇后裴若竹提为正八品女史,任尚宫局掌言一职。
平日里照旧伺候顺平公主读书,除此之外,也作替皇后传、启奏所用。
说竹姐儿步还是比较顺利的。
一家人高兴了许多,中秋没好好庆祝,反是今日情吃喝了一场。
……
……
日子回归正轨,裴少淮、裴少津两兄弟读书学习更加认了,进步速度快得惊人。
这日,徐言成拿着自己的章和裴少淮的章作比,越看越觉得自己比裴少淮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他抓抓脑袋,问段夫子道:“夫子,我素来知晓自己作章不如少淮,可这两三个月,怎么感觉差距越来越大,我平日里写课业也不曾懈怠呀,莫非是我进步太慢?”
段夫子摇摇头,道:“你进步很快,你父亲和你二叔这个年纪的时候,比你差远了。”
“那为何?”
“是少淮进步太快了。”段夫子语重道,“你没发他里憋着一股吗?……好比是一匹千里马,随便跑跑已经足够快,可扬鞭之后,你才知晓他还可以更快。”
徐言成担忧问道:“那少淮会不会累到?”
段夫子摇摇头,并不担忧,道:“等他跑得够远了,他自己自然就会停来歇息……我担的是少津,他性还不够稳,却紧紧追在大哥后面。”
徐言成更担忧了,问道:“夫子,这可如何是好?”
“我拦不住少淮,但我会拦住少津的。”段夫子言道,“你是个好孩子,切莫着急。”
徐言成悬着的放了来。
他深呼吸几大口之后,忽然脑瓜子一闪想到一件事,继续问夫子:“夫子若是不拦少淮,岂不是少淮要比我和少津快马一步,早一些参加院试?”
“正是。”夫子应道,“以他如今的学识,兴许来年六月的院试,大可以一试矣。你和少津火候还未到,按我先前说的办,等上两年,笔力稳当了,再去赴考。”
徐言成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一喜,乐道:“夫子,那我岂不是可以争一争榜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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