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水,水烫啊!难道是想生生把她烫死顺便先过水一遍?被做成麻辣兔头的恐惧席卷而来,从兔子尾巴传到耳朵尖尖,宛如将她紧绷的神经当做琴弦,他正在上面轻轻拨动。
查尔斯回过神来,看着红肿的兔爪子难免有几分愧疚,用干净的手腕小心的擦干兔爪上的水珠,发现缩在他腿上一团的兔子居然开始瑟瑟发抖了。
看来是疼厉害了,查尔斯连忙找出尘封几年的医药箱,看见上面覆着的一层薄灰又叹了口气,算了,这么几年了,大概都过期了吧。
查尔斯嘲讽地呵了一声,被勾出了温热的回忆拉扯着他,那像是他躲不开的梦魇,冲他张开大嘴展示着骇人的獠牙,他坐在那儿,蓝眸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楚可怜贝拉兔:你忘记麻辣兔头我了吗?
贝拉想逃走,但是爪垫一被碰到就针扎般的疼痛,密密麻麻的传达到神经尖端,贝拉条件反射的抖了一下,失足从查尔斯的腿上摔了下去。
啪叽。
这一声啪叽查尔斯心一颤,看见身残志坚的兔子迈着颤抖的步伐想要出去时一阵懊恼,他怎么又把它给忘了啊。
他正想将那团毛茸茸捞起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它忽然停住了脚步。
贝拉兔发现,语气拖拖拉拉的走一步痛一下,还不如……一口气痛快!她模仿着猎豹捕食的优雅姿态,一口气跑到了门口然后紧急刹住了车。
我的嫦娥姐姐啊!这,这是该往哪儿走啊?
直走?左转?右转?贝拉终于想起了被古堡支配的恐惧,她可怜巴巴的爪子里当仁不让有它一份功劳!
呜好疼!她后知后觉的反应到了。
查尔斯或许是解读到了兔脸上的懵逼与委屈,他忍俊不禁的慢慢滑过去将兔子抱起来放到腿上,“这么着急做什么?爪子不疼了?”
“咕”疼,怎么不疼,疼死了!贝拉兔委委屈屈的叫道,可是我要坚强啊!
“带你去找汉克拿药。”查尔斯一手托着兔子,伸出一根手指撩了撩她可爱的短胡须,而后面色不变的将兔子放回到腿上,操控着轮椅朝汉克实验室的方向去。
汉克在他受伤后一直在想办法让他能够重新站起来,查尔斯很感激他,但是……从精神上就垮了的查尔斯,想要振作起来绝不仅仅只是那么简单。
“查,查尔斯?”看见来人的汉克惊呼出声,“你愿意出来了?”查尔斯一直都不愿意离开房间,那仿若是他最后的保护壳,所以看见查尔斯出门他会有多惊讶可以想见。
查尔斯因为汉克欣慰惊讶的反应而有些窘迫,他,当时其实没想那么多,被兔子逗笑时就已经在门线附近了,后来……
后来就想着带它来上药的事,几乎全部心神都被一只兔子给塞满了,其他的……回头看看,似乎已经很远很远了。
查尔斯嘴角带着一丝不甚明显的微笑,手掌温柔的在贝拉兔的脊背上安抚着。“我来带它上药。”
汉克这时候才注意到查尔斯腿上的毛茸茸,他恍然大悟,“哦原来小家伙在你那儿了啊,我就说嘛,似乎忘了什么。”他拍了拍脑门,其实心里默默给兔子点了个赞。
能让查尔斯出门,是只好兔!
“小家伙怎么了?”汉克将疑问的目光投向查尔斯。
“它的爪子刨土磨破了,需要消毒。”查尔斯掰过贝拉兔的爪子给汉克看了看。
小问题,汉克很快就拿着酒精过来了,查尔斯逮着贝拉兔不安分的爪子,汉克拿着棉签仔细的上药,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被酒精滋得生疼的贝拉无力的“咕咕……”我,我是只坚强的月兔!
此为防盗章“汉克,你别管我了。”他的声音嘶哑难听,贝拉却听出了郁沉沉的脆弱与失意,如果用剪刀去剪,一定能装满好几箩筐。
“查尔斯……”汉克欲言又止,他动了动嘴唇,咽下了一声叹息,低垂下目光,忽然看见了那一团不听话不安分的兔子。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这个小家伙,”汉克扬起嘴角的弧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快一点,伸手指了指地上毛茸茸的一团,“我今天发现的,”
“小家伙可活泼了,既不安分也不老实,但是她很顽强,”汉克低声重复了一遍,“但是她很顽强,”贝拉僵着身子听着汉克侃侃而谈动了动自己的耳朵。
谁?你在说谁?
谁不安分也不老实了?
至于顽强?那是本兔没跑了!贝拉兔竖起了耳朵还摇了摇表示赞同。
“这就是生命。”汉克在查尔斯暗沉的目光中勉强扯开了嘴角,“查尔斯,振作起来,我们可以重开学校的,我们还会有许多伙伴……”
“不,”查尔斯喉结上下一动,嘴唇颤抖着启开,“不会了,”他什么也没有了……查尔斯闭上眼睛,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下,无声的落入红棕地板的木隙中。
贝拉兔茫然的歪了歪头,两只耳朵也顺向一边,她想去为他擦擦眼泪,蹦跶着绕过书桌,贝拉的眼神一顿,石榴红的眼中惋惜一闪而过。
啊,他……她抬头注视着查尔斯,这样的角度可以很清晰的看见他眼中的自己,还有,那双蓝眼睛中的难过。
贝拉的心静下来,抬起爪子贴在他的小腿上,兔脑袋摇了摇。
没关系的,不能走也没关系,你依旧是最美的!
这只兔子的举动很不同寻常。它什么意思?查尔斯浸泡在酒精中的大脑终于开始运转起来,只为了猜测一只兔子的想法。
不,这又和他没关系,堪堪浮出水面的齿轮一顿,又重新沉没下去。
站在门口良久的汉克见查尔斯并没有被他说动的迹象,他呼出一口气,“查尔斯,至少,你要好好吃饭,好吗?”他带了几分祈求,查尔斯的身体在这么几年酒精的浸泡下已经大不如前了,况且他也不好好吃饭,胃疼是时常的事。
查尔斯沉默着没有说话,他并不是故意让汉克担心,只是真的没有胃口,查尔斯叹了口气,“……好。”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的回答了。
汉克点了点头,很是欣慰,查尔斯一般在答应他的三天内都会好好吃饭的,还算有收获,汉克在回自己房间的过程中这么想着,完全忘记了那团毛茸茸。
被忘记的毛茸茸月兔贝拉在查尔斯的房间里开始了‘为非作歹’的寻找生涯。贝拉觉得这个房间格外的吸引她,以月兔的直觉她能断言,这里,肯定有宝藏。
查尔斯微笑:宝藏男孩了解一下?
于是我们可以看见这样一副场景,小巧灵活的兔子蹦蹦跳跳的背后,一个个空酒叮呤咣啷的接连倒下了,宛如一个毛茸茸的保龄球沿着不规则的球道击倒了一个个球瓶。
好奇怪,在哪里呢?贝拉兔停下了自己无意识的捣蛋,两只小爪子扒拉着两颊短而柔软的胡须,她的后肢在红棕色的木地板上轻轻敲了敲,哎哟,这不好挖啊……
贝拉耳朵尖往后一折,她扭头看去,窗台边摆着一排精致的小花盆。贝拉兔兔头上的灯泡一亮,土壤+绿绿的,翠翠的=药草!她划动着四肢朝窗台奔去,身后又是一阵噼里啪啦。
查尔斯是懒得理会兔子的,但是她弄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些,时不时就有酒瓶子挡在轮椅前面,十分影响心情,虽然他也没什么心情可言。
如果不是因为不懂兔语,他真想脑了兔子让它乖乖去啃萝卜。
查尔斯并不是一个暴躁的人,但是人总会有七情六欲,在消沉想要安静的时候总会有外界的声音让他分神,原本就繁杂的思绪就更加混乱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只兔子居然能打扰他!
不,也许就是因为是只兔子,什么都不懂,所以,才能扰乱他。
查尔斯终于抬眸正视了这只不一般的兔子,他操控着轮椅不知不觉的靠近了正在努力刨土的贝拉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