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了,不知道她又发明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浇花时老是浇太多水,花园里那几盆珍贵的植物大概已经去见上帝了吧……
走出车门前,西泽尔脑子里冒出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
然而脚尖落地的瞬间,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面前不是精美高大的联盟议会大楼,而是三架机甲。
即使不是大型机甲,也无比狰狞,机甲特殊的材质泛着冰冷的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常人看到,腿都会吓软。
分析这是什么情况的同时,西泽尔的身体也有了行动。
几乎在另一只脚踏到地面时,他的手已经扣到护卫队长的手腕上。
那不是一个亲切的动作,因为下一瞬,可怜的队长的手就被狠力折至身后,发出恐怖的咔嚓声。与此同时,脖子也被一股巨力卡住,一瞬间他连呼吸都很困难。
不到两秒,西泽尔已经拿起了他腰间的枪,按在了他的脑袋上。
后面的悬浮车上下来的几个护卫队员生怕西泽尔走火,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医疗科技不断发展的今天,就算大脑与心脏受到损伤,及时救治好好修养后,也能继续活蹦乱跳。
不过如果大脑和心脏受到严重损伤甚至粉碎,医疗舱能做的就只是帮忙修补一下,好歹留个全尸。
西泽尔仰着头,冷冷地瞅着前方的机甲:“联盟军部铁规,不放弃任何一名同胞。你们选择放我走,还是选择放弃他?”
一时静默。
西泽尔观察了一下四周。
这是个废弃的工厂,在处处都是监控的德兰星,能找出这么一片荒凉的地儿也是不容易。
前方的机甲动了动,中间那架胸口的控制舱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神情阴沉的青年:“西泽尔,刚回德兰星就落到我手中,没想到吧。”
……你谁?
西泽尔思考了几秒,才认出这是谁。
冤家路窄,是一年前差点被他杀了的议员长的大侄子。
医疗发展太好也有弊端,总能挽救人渣一命。
西泽尔的目光落到青年的右手上,那只手被他直接轰成了渣,现在的应该是重新植入的假肢。
他轻轻地笑了:“埃利斯,人要长记性,不然就畜牲不如。”
埃利斯被他笑得一寒。
一年前,敌军打上德兰星时,他刚从酒宴上下来,喝得半醉,被紧急护送回议会大楼,看到了此前在街上看中的一个少妇。
在那几天前,他差点把人弄到手,裤子都脱了,却被迎面喷了个喷雾弄得全身发软,眼睁睁看着人跑了。
又在自家地盘上碰到,他当然毫不犹豫就上去想把人抓走。
千字三分白菜价星船内响起甜美的电子合成音:“感谢乘坐x-355号星际航船,星船与德兰星西部港口对接完毕,舱门已打开,祝您旅途愉快。”
横七竖八嵌在座椅上的乘客们精神一振,欢呼起来,一个个活像从泥地里抠出的泥鳅,活蹦乱跳地奔向舱门。
虽然联盟高举民主的大旗,天天喊着人人生来平等,不过这些生活在联盟最偏远星球的乘客大概就只能来一次,花光积蓄,领略一下伟大的联盟的光辉,沾点光带回去,成为一辈子的谈资。
最遥远的边境星连像样的防备军都没,议员们和军部商量边防时都会不自觉忽略那一片区域,联盟幅员辽阔,议会光管着富足的那一片就够操心了,那些上窜下跳、穷了无数代的东西……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去管。
等人都走光了,西泽尔才下了星船。
离开一年,德兰星已经以惊人的恢复能力抚平了差点被打出老家的创口,处处洋溢着灿烂腐朽的和平气息。
许久没有动静的通讯器突然响起“滴”的一声。
西泽尔低头一看,是一条陌生来信,使用了最原始的文字传输方式。
欢迎回来。
用了很骚包的字体。
大红,花边,还加粗……
西泽尔盯了三秒,直接关闭了通讯器。
他不是设置了拒接陌生来信吗?
机甲操作员需要强大的精神力,但随身通讯器这种低智能的玩意儿压根用不上高贵的精神力。
如果米迦没有半休眠,当然能轻易查询并保护通讯器的隐私。
只是为了一个通讯器,冒险在联盟的腹地出来为小主人解决技术问题,过于奢侈。
现实也没给西泽尔多思考一会儿的机会,走出人群,前方就迎来了一队人,衣着精致如礼服,活像是马戏团去参加晚宴的。
这群马戏团的走到西泽尔面前,为首的冲他浅浅一鞠躬:“西泽尔阁下,各位议员静候您已久。”
他靠近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腻气息直冲天灵盖,像是喷了香水。
西泽尔头皮发麻,略感窒息地往后退了一步,不能理解联盟时尚的前端。
这群人隶属议会护卫队,不归军部管,平时在德兰星捞捞油水,要是放在帝国时期,就是类似于皇家军的存在,过得相当滋润。
新晋的联盟元帅被禁足在德兰星时,无聊去操练这群皇家军,玩了两天,在自己的星际个人博客上写了篇简短的心得:
我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群人,动如猩猩,静如跳蚤,操练他们还不如操我的床。
最后一句传播甚广,就连西泽尔也有所耳闻。
猩猩跳蚤……
西泽尔嘴角弯了弯,收回视线:“之后我会去见各位议员,现在我要回家。”
护卫队长一愣:“议员们在等您……”
西泽尔淡淡道:“那就让他们别等了,回去吃顿好的。”
“……您的父亲兰伯特议员也在。”
西泽尔:“现在他回去,等我到家时就能一起用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