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萤盯着他,突然想起先前看到的那对中年情侣,脸上闪过慌乱。
林谨承一眼戳破她的心思,嘴角一抹佻达的笑,神色暧昧地说:“你不会想到上本垒了?”
闻萤瞠目结舌:“才才才……才没有!”
她滑稽的样子叫林谨承忍俊不禁。
他松开闻萤,手背挡在鼻子下,笑出了声。
闻萤一边止不住地想要抗议“笑个鬼啦”,一边没出息地感慨“心都要被他的笑容击碎了”。
还在走神,林谨承已经低下头,额发几乎擦到闻萤刘海。
鼻息拂过她的脸,和他的身体一样热。
他稍稍偏过头。
太近了。
闻萤闭上眼,脸上一阵快过一阵的烧,微弱的电流窜过全身。
提心吊胆地等待她的初吻。
谁知那吻久久未落。
她眼睛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缝,意外撞见他脸上的困顿。
林谨承是什么样的人?
像停歇黑色海边的鸟,漂亮高傲,哪怕降落也不肯屈一屈修长的脖颈,很少有事情让他上心,却永远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是个理性却自私的人。
可他现在眼波清洸,不再有轻蔑、冷酷或者倨傲,那些他一贯的擅长。
不知他想什么,因为什么而中途停下,这一瞬间流露的脆弱让人想要赴汤蹈火。
如果是和这样的林谨承,闻萤愿意主动献吻。
这么想着,她手指轻颤着抓住他的衣领,抬起了头。
“妈呀!你们都进展到这一步……”随着门边一声惊呼,郁素掉头就走。她见两人迟迟未归,来一探究竟,没想到探见大新闻。
等闻萤转回眼睛,林谨承眼底也恢复了往日的漠然。
他拿开闻萤的手,凑到她耳边低语:“你跑不了。”
这是闻萤第一次进入男生的房间。
莫名的紧张,仿佛准备走入他的内心。
四楼走廊的尽头,那扇与其他房间别无二致的实木门后,完全没按饭店的统一规格布置。
象牙白墙面刻有草叶纹饰的浮雕,黄铜壁灯小巧,束起的厚窗幔和天鹅绒沙发为墨绿色,枝形吊灯上站了一圈蜡烛形状的仿古灯泡,角落花盆还栽着仙人掌和龟背竹。
闻萤眼睛快不够用,暗暗惊叹着。
这典雅中透着小清新的腔调,和主人实在不像。
郁素同样被吸引,扔下书包探头探脑地张望,嗤声:“真是公子哥做派,搞那么讲究。”
林谨承原本说好一起自习,可迟迟未到,两个女生理所当然地四处参观。
橡木餐桌上的蓝瓷花瓶触手生凉,釉色深邃似夜空,瓶面精巧的描金图案宛如飞着点点萤火,外形矜贵。这大概是屋子里最接近林谨承气质的物件,闻萤手指小心触摸着,忽然听到郁素兴奋的叫声:“闻萤!你快来!”
郁素扒着卧室飘窗,踮起脚,对走来的闻萤指着:“看那两个人。”
饭店与紧邻的居民区之间隔着一条通道,原本是垃圾车通行,但遭到两边的共同投诉,封堵了出口。
一对中年男女靠在尽头的墙上,忘我拥吻。
辨不清长相,动作却悉数收进眼底——两人把手伸入对方衣服探索一阵,那女人的一条腿被抬高,牢牢架在男人的腕上。
承受与被承受。
像两只缠斗的野兽。
那堵墙光照匮乏,两面都是住家户。
他们莫非不知道,可能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窥探?
郁素咂嘴:“还是老司机玩得刺激。”
闻萤却难受地扭过头,面色转得雪白,心跳地动山摇,有些喘不过气地手捧心口。
“喂,你没事吧?”郁素看出她表情不对,收起嘴边的玩笑话,关切询问。
闻萤黯然摇头,缓步走出卧室。
那女人无论身高还是身材都与赵姝萍相仿,脚边的玫瑰红提包赵姝萍也有一个,今早出门时拎在手上很是招摇。
因为颜色打眼,闻萤一下认出来,可款式或许不同。
对,这世上相像的人那么多,一定不是她。
一定不是。
闻萤做好一道解析几何题,林谨承还没来,郁素感叹幸好昨天找他拿了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