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轻轻按住,划过一截弧线。
他指腹带来的摩挲感燎起看不见的细小火星,点燃了闻萤的脸,烧红一片。
她闭上眼睛。
这样就对了,他答应下来,那么她对郁素也不算撒谎。
“唉,你那天就这么跑来,害我被人问了好久。”闻萤轻声抱怨,想听他会说什么。
但他什么都没说,眼睛追着自己的手。
他手指触到锁骨,她不自觉抖了下,像是想要掩盖这种局促,没话找话地说:“算了,你肯帮我忙,我其实求之……”
嘘。
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林谨承把手指放在闻萤的嘴唇上,封堵她的话。
他邃目幽凉,像井水闪过涔涔冷光。
闻萤动弹不得。
那手指划过下颌,到脖颈,像爬走一列蚂蚁,泛起密实的痒。
她不自觉捏紧了拳头,如等待铡刀落下的死囚。
闻萤有个习惯,一紧张就想做些什么转移注意力。此刻她神经紧紧绷着,忽然感到他张开五指松松握住了她的脖子。
脑袋炸开一刹。
“林、林谨……”
林谨承皱眉,闪电一样迅疾地低下头,似乎要咬住她的颈项。
却始终隔着一厘米,呼出的气流拍打她的皮肤,切断她的声音。
闻萤心脏狂跳,瞳孔撑大了几分,像濒死之人目睹铡刀的寒芒。
回教室的路上,闻萤提起郁素计划国庆假期去海边露营一晚,说什么毕业前一定要有场最后的狂欢。
“可是那样会不会耽误复习?”一边问着,她转动脖子,先前被他握住的感觉还未消散。
“不耽误。”
“真的吗?”
“人总不能一直压抑着。”林谨承笑了下,看向脚下的石板缝隙,“偶尔的放纵很必要,你可以试试。”
后来呢?
阳光晒得眼睑发烫,面包不知去向。
色彩和声音穿越维度融合,抽出会唱歌跳舞的斑斓枝叶。
果实带有他的味道,闻萤记得,那是她挑的洗衣粉。
那一年还没有微博,林谨承的意外现身引爆了学校的热门话题。闻萤花了快一周的时间向各方路人解释:我真不是他女朋友。
到最后,两手一摊。
——我欠他很多钱,他只是怕我跑了,爱信不信吧。
面对郁素倒是麻烦些。
闻萤说,是某天在校外被包曼盈和同伙围堵,林谨承路过的时候说了两句,结果惹恼了她。包曼盈便放话,说以后天天来堵,看他能干涉多久。
郁素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哦,原来他那么热心。那为什么有他在,包曼盈就不敢动手?”
“热心?我倒觉得,就是相互较劲吧。”闻萤心虚地辩解,见她没什么反应,又说,“我听林谨承说,包曼盈叔叔是鸿海饭店的供货商,和他爸有生意往来。舅舅呢,以前还是林谨承他爸的司机,反正牵连不少。”
“看来你了解得很清楚嘛。”郁素似笑非笑地盯着闻萤,后者心里一阵发慌。
郁素平日看着粗线条,某些时候却敏锐得让人害怕,她若有所思地托起下巴:“我对林谨承认识不多,不过觉得他不是那种会跟人较劲的类型,反倒对大部分的事都不怎么在意。”
“嗯。”闻萤认同地点头。
她也承认林谨承环保得过分,说话做事相当节能。
“很聪明的一个人,还是个游戏高手。”
“游戏?网游吗?”
郁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出弯弯的月牙眼:“你玩不过他,要小心沉迷。”
“说、说什么呢……”闻萤不自在地拨弄刘海,躲避她的目光。
交往越深,闻萤越发现,郁素对人不设防。
这样的坦诚,让闻萤开始有了愧疚,但她就是做不到和盘托出,比如与林谨承的交易。
——能不能让我独自占有这个秘密。
——我不想告诉你了。
上课铃声为聊天画上休止符,闻萤盯着郁素的侧脸,冲动抛出深埋已久的问题:“郁素,你说对他没意思,那你觉得他……对你……会不会……”
“这我就不知道了,至少他从没和我说过。”郁素措辞公允,表情也十分坦荡,“这么说吧,我之前在外地读书,假期才会来这,后来在鸿海饭店认识他。我们常常一起联机打游戏,他大概把我当成男生了。不过……”
闻萤竖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