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桃看向陈寒丘:“学神,你用了多久?”
陈寒丘:“33分钟。”
余攀茫然:“学神,你还记做题时间?”
窦桃无语:“人家参加比赛,时间多重要啊。”
余攀心说也是,随即大惊:“转学生这么牛逼?我们年级第一不会要让人了吧?”
窦桃:“说不定乱写的。”
余攀:“也对!”
一中的神话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打破。
陈寒丘微顿,没说话。
周一,月考成绩公布。
转学生除了语文不及格,其余科目都是满分,且凭着语文不及格的成绩进入年级前二十。
成绩出来,一班掀起轩然大波。
转学生的成绩和她人一样漂亮,学英语狂潮越来越来热。
窦桃和余攀目瞪口呆。
余攀忍不住大着胆子和转学生说话:“施同学,你的笔记本能借我看看吗?随便一本就行。”
施同学转过头,用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余攀有点脸红。
最后,施同学把她所有的笔记本都丢了过来。
余攀抱着虔诚的心态打开笔记本,然后……和笔记本上古怪的图形和线条面面相觑。
完全,看不懂。
这真的是笔记吗?
余攀忍不住把笔记推给陈寒丘。
陈寒丘分出心神看了一眼,思考片刻,淡声道:“语文笔记,边上的是数学和理综。”
余攀干巴巴道:“学、学神,你看得懂啊?”
陈寒丘:“看不懂。”
余攀:“……”
连学神都看不懂。
余攀默默把笔记还了回去,心说这又是一个新种类天才,和陈寒丘更狂野,像个艺术家。
午后,余攀郁闷地订正数学试卷。
他盯着自己试卷上硕大的59分,看看边上满分的学神,再看看前面也是满分的窦桃,最后看向转学生。
他被三个满分包围,而他只有59分。
这像话吗?太不像话!
余攀哀嚎一声:“到底是谁造出了数学啊啊啊,学神,你就没有什么妙方能传授给我吗?”
陈寒丘转着笔,随口道:“欧几里得在亚历山大新城教学时,国王托勒密问他是否有学习几何的捷径,他说——几何学中没有专为国王铺设的大道。”注
余攀眼露茫然,这是什么意思?
陈寒丘无情道:“所以,没有。”
忽然,前面椅子挪动。
转学生转过身,和陈寒丘面对面坐着,因为倦意,她双颊泛红,眼角沾着零星的生理泪水。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的声音,轻轻软软,托着长音。
陈寒丘微顿,抬头和她对视。
小狐狸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浅淡的阳光映在她面颊上,将这对漂亮的瞳孔映得透彻清亮。
这是他所见,最好看的女孩子。
他一时没说话,她自顾自地抽出他的数学试卷,认真翻看起来。
看了几眼,又抬头看他。
从他的额头,眼睛,再到下巴,每一处都看得仔细。
陈寒丘感到自己薄薄的皮肤上泛起热度,随着她的动作,自上往下,像光照下来。
见他不答,她没有放弃。
她自然而然地往他桌上一趴,那张娇憨的面庞挡住他的卷子,手横行霸道地撞丢他的笔。
她又问了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问完,那张嘴微微嘟起来,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陈寒丘。”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干,有点涩。
女孩子跟着念了两声“陈寒丘”“陈寒丘”,嘟囔着陈寒丘是什么意思,说完,她又看过来。
那张明艳夺目的小脸对着他笑起来。
“我是l……啊,不对,我叫施翩。”
陈寒丘看她两秒,移开视线,弯腰捡起自己的笔,再扯了扯被她压住的试卷,随口道:“压我卷子了。”女孩子“哦”了声,转身回去了。
陈寒丘用干净的手帕把笔擦了一遍。
一抬头,对上两双呆滞的眼睛。
窦桃和余攀两人直愣愣地看看他,又看看转学生,一副想八卦又不敢问的模样。
一直憋到铃响,转学生又出去了。
余攀差点憋死:“我靠,转学生中文说得好标准啊。她一个月就学会了?我的天,这是人吗?”
窦桃:“……?”
陈寒丘:“?”
窦桃一言难尽:“你是不是傻,人家明显本来就会。”
余攀呆住,磕磕巴巴地说:“装、装的?”
陈寒丘嗯了声,顿了顿,又说:“就当不知道。”
余攀缓了片刻,后知后觉地问:“学神,转学生刚刚主动问你名字,她是不是终于看清你长什么样了?”
陈寒丘淡声应:“她有名字,不叫转学生。”
余攀茫然,啊?
然后呢……?
窦桃踢了余攀一脚,示意他闭嘴。
余攀挠挠头,心说行吧,他还是订正数学试卷吧。
一想到数学,这个大高个慢慢佝偻起来,伏在桌上变成了脆弱的弱小者。
面对数学,他不堪一击。
-
高二一班的某个角落,悄悄起了变化。
施翩转来快两个月,一直觉得这里无聊又没劲,学习也那么简单,就是语文有点烦。
幸好她可以画画,勉强过得去。
但某一天,生活起了变化,她发现后座有个男生挺有意思。
这点变化,除了施翩本人,窦桃和余攀感受最深。
他们每天都要听上一段听不懂的对话,有时候还嫌烦,想把这两人踢到外星球去,别在这儿折磨平凡人。
脑子好了不起啊?吵死了。
又一个午后,他们的小角落里又开始问答。
余攀打了个哈欠,随便听听这两人说话,说着说着,施翩忽然从书包里拎出一张画纸。
“这是什么?”她问。
余攀和窦桃都生出好奇心。
他们这一角和别人不一样,一天到晚都拉着窗帘,于是两人凑过去看那张画,再皱起眉。
这是什么玩意儿?
黑的白的蓝的黄的紫的。
黑色的线条扭曲变幻,有的粗有的细,标准的幼儿园小朋友作品。
窦桃和余攀同步地看向陈寒丘。
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玩意儿。
“宇宙。”
他们听见了一个离谱的答案。
余攀满头雾水,趴过去看得更仔细。
看来看去都是幼儿园小朋友的画。
施翩微微睁大眼,哇了声:“你是一个天才。”
窦桃:“……”
她翻翻白眼:“你怎么知道?”
这话的意思是,你怎么才知道?
陈寒丘是个天才的事,都明显成这样了。
施翩没懂她的潜台词,用张无辜的漂亮脸蛋对着她,自然道:“因为我也是啊。”
窦桃欲言又止。画成这样,很难是天才吧。
余攀也挠挠头发,缩回脑袋。
不能打击别人的梦想,就当没听见。
陈寒丘没什么表情,将画推回去,提醒道:“下节是语文课。”
施翩:“……”
她蔫巴巴地收回画,回去趴到桌上,她讨厌语文课。
-
从某天开始,陈寒丘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个人。
中午一下课,他第一个起身往外走,没走出几步,一阵小跑声,余光瞥见金灿灿的发丝。
于是,所有目光都往他身边聚集。
他没当回事,照旧走到窗口,准备打菜。
刚开口,身后哇了声,小小的惊叹声,他一顿,继续点菜,又是一声哇,更大的惊叹声。
有点麻烦,他叹气。
陈寒丘转过身,垂下眼看只到胸口的女孩子。
她正探头探脑,一副第一次来食堂的惊奇模样,见他看过来,好奇道:“这里什么菜好吃?能和你一起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