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宁水小镇,农场内。
施翩坐在床上,打量着陈寒丘的房间,不大不小,床贴着窗户放,床脚正对面是一个小衣柜,床侧是书柜和书桌,简单干净。
因为她在,书桌上放了零食和水果。
施翩走到书柜前,大致扫了一眼,是他从小到大看的书和课本,不像是他自己的书柜,而是由陈兴远整理的,属于他的有关儿子的记忆。
陈寒丘是这样一点一点长大的。
施翩瞧着,抽了本书出来。
抽屉她不方便看,看看书总行。
陈寒丘小时候家里条件一般,书却不少。施翩这么想着,睡在他的房间,总感觉怪怪的。
施翩心烦意乱,干脆上床,画了一只怒气冲冲的呆瓜。
画完,上了小号,把这阵子画的一股脑传了上去。
传完,她感觉心里舒服多了。
施翩把手机丢到一边,四肢展开,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光明正大地发呆。
太久没有喜欢别人,她忘记了喜欢是什么感觉。
一个人,会喜欢上同一个第二次吗?
施翩埋脸在枕头上,闷闷地叫了几声,叫完,她蹭得坐起身,安慰自己:“也不一定是喜欢,正常人看见帅哥也会嗷嗷叫的。”
天才画家也可以喜欢帅哥,人之常情。
或许这不是喜欢,只是单纯地欣赏他的皮囊。
施翩抱着膝盖,拉开窗帘,出神地看着窗外的夜色,小农场安静无声,夜空清亮辽阔,布满星辰。
有点气,想找陈寒丘出出气。
这么想着,施翩眨眨眼,忽然想起《站台》里还有一个npc,她不能欺负真人,欺负欺负假人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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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厨房里,小锅咕噜噜地响着,桂花的味道飘满整间小屋。
陈寒丘搅拌着锅里香甜的果酱汁,陈兴远在一边给梨子削皮,两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偶尔交流。
忽而,屋门口传来几声叫,是牧羊犬。
陈寒丘洗了手出去,它乖乖蹲在门口等。
他过去摸摸它的脑袋,问:“怎么了?”
牧羊犬咬着他的裤脚往外走,他只好跟出去,绕了一大圈,停在午后的草地上,它蹲下身,昂起脑袋往二楼看。
陈寒丘抬起头,忽而一怔,是施翩睡的房间,亮着莹莹的光。
他低头,和它黑漉漉的眼睛对上,问:“想和她玩?”
牧羊犬欢快甩甩尾巴,轻轻地叫了一声。
陈寒丘和它对视两秒,再次抬头,望着那扇莹亮的窗户,低声道:“我也想和她玩。”
作者有话要说:修狗:那你去啊!
哈哈哈哈哈哈和爸爸说,和修狗狗说,就是不敢和女鹅说。
宝贝们别着急!快啦!
陈寒丘”比现实直白许多。
施翩盯着屏幕上的少年,许久,她低下头,打字:「陈寒丘,你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眼前的“陈寒丘”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npc。
由真实玩家填充的剧情和数据,让他具有了一部分属于陈寒丘的性格,某种意义上,他仍是当年的那个少年。
所以,他会依照真实数据回答她的问题。
少年思索片刻,回答她:「天文学家。」
施翩静静看着这行字,没说话。
她关上了游戏。
昏黄的灯光朦朦胧胧,施翩随手拿过边上的课本。
小学的语文课本,翻开看,是一些课文和古诗,上面的字迹稚嫩却端正,一笔一画写得清晰。
施翩忍不住一笑,小时候就这么正经。
翻了一阵,她生出困意,打着哈欠坚持着翻过一页,那里写着——
「你长大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认真地写:「我想成为天文学家。』
那时的陈寒丘,他想触摸光年之外的星星,想明白夜晚的光从何而来,想知道宇宙的意义。
他仰望星空,注视着每一个有星星的夜晚。
她想,或许在平行宇宙里,他能够他想成为的人。
施翩缓慢地眨了眨困倦的双眼,侧头看向窗外,晴夜的天布满星辰,她想起风里橘子树的味道,缓缓闭上了眼睛。
睡着之前,施翩想,宇宙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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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是周末,睡懒觉的日子。
不到六点,施富诚被电话吵醒,他匆匆起床下楼,正遇上从外面回来的陈兴远,两人打了个照面。
陈兴远诧异道:“这么早?”
施富诚道:“临时要赶去开个会,时间太早,就不喊小乖了。等她醒了,你和她说一声我先回去。”
陈兴远一口应下,去厨房拿了几根玉米,让他带着吃。
施翩醒来时,阳光已落满整个农场。
她睁开眼适应了一会儿,看着陌生的房间,想起自己在乡下,坐起身,掀开窗帘。
哗的一声,她忍不住闭上了眼。
外面的光太亮。
施翩眯着眼躲远了点,看着早晨的农场。
昨天混乱的小羊群和小动物们今天井然有序在一处位置吃草,看起来安安分分。
她新奇地睁大眼,忽然发现草地上有一只牧羊犬。
施翩下楼时,四处看了一圈,没看见她爸。一大早上哪儿去了?
正找着,陈兴远在厨房里喊她。
陈兴远说施富诚有急事先走,再问她早饭想吃什么,问完又说多玩一天再走,难得过来。
施翩看着他诚挚的脸,说不出拒绝的话。
施翩应下,打开手机看了眼,果然看到施富诚的短信,说一个跨国会议临时改时间了,把她车开走了,他再找人来接她。
她回了条自己回去,便出去看牧羊犬了。
施翩这一天过得极为充实,上午跟着陈兴远上山摘果子,下午在屋里躺椅上睡了一小时,睡醒又跟着陈兴远去田里,拿着一把小镰刀,一会儿拔萝卜,一会儿
拎番薯,玩得不亦乐乎,出来还不满足,去池塘里怪叫一声,吓了呆瓜一跳,看大鹅落荒而逃的模样,她哈哈大笑。
陈兴远看着阳光下发着光的女孩子,她肆无忌惮地笑着,乐于分享,热情真挚,不耽于享受。
他想起儿子的话,摇摇头,叹着气走了。
那个闷性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追到这么好的女孩子。
只是以后,他不会再提相亲的事了。
池塘边,施翩笑得没了力气,呆瓜惊恐地挤在角落里,脖子连脑袋埋入边上的大鹅的毛茸茸的脖子里。
她嘲笑它:“就这么点胆子,不理我时不是很嚣张吗?”
呆瓜不理她,继续埋着脑袋。
施翩累了,随手脱下去田里穿的靴子,露出两只白生生的小腿,袜子上也沾了泥,她一起脱了,光着脚丫碰了碰池塘里的水,凉滋滋的,很舒服。
正逢夕阳西下,金黄的余晖笼罩农场。
风和时间都变得静谧,施翩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深深地吸了口气,这里的日子好舒服,她也想住在农场里。
有点想念她自己的庄园,还有她母亲姜萱女士。
正怀念着,她忽而听到几声难听的叫声。
呆瓜在骂她?
施翩半支起身,往池塘看去,这一眼让她睁大了双眼,呆瓜的保护鹅正气势汹汹地朝她游来,一副要找她算账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