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从他进来一直到他离去,他的目光就从来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倒是……,李灵芝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眼眶发酸,心尖拧着劲儿似的疼……
他看向雁回的目光好温柔,虽然只有短短的一息,却让人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份情意。
谢越彦对李雁回有了情……
什么时候的事儿?!
他不是对李雁回一向是避之不及的吗?!从什么时候起,谢越彦的眼睛里有了李雁回的存在?!难道,他们这一趟府试之行,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这一刻,李灵芝的心是嫉妒的。
她嫉妒李雁回貌美心灵、嫉妒李雁回能走进谢越彦的心、甚至连李雁回的年龄她都嫉妒……如果她也是这般小,是不是家里人就不会防备得这么严,让她也有机会接触谢越彦?
有机会接触,谢越彦是不是也能看到她的好?!
这种复杂纠结的情绪就算是李雁回送了她上好的衣料,她也没有开心半分。
只是默默的抱着自己的衣料回了屋。
李雁回在心里叹了口气。
小姑这病不但没好,今天见了谢越彦一面,反而似是更重了。
其实,李雁回挺能理解她小姑的。
她小姑也不过是一个古代才十八岁的少女,没有读过什么书、也没有人教过什么做人的大道理……隔壁却住着这么一个妖孽,这个妖孽还不时的出现在她面前,就连她一个在二十一世纪受过良好教育的白领,都难以抵挡来自妖孽的诱惑,天天早晚三遍的要念经以驱心魔,小姑的这种表现已经很正常了。
李雁回觉得谁有女儿家的隔壁住了这么一个妖孽,谁家都是不幸的。
但愿小姑订了亲、嫁了人、有了自己的丈夫和娃,长大后,就能想开吧……
李雁回感慨了一会儿,就又开始继续发礼物了。
李家凄风苦雨的过了近半个月了,今天,全家才露出一点笑模样。学哥儿的腿有望了、三叔也过了府试成为了童生,让李家人心头压着的大石头,一下子就被搬走了,精气神都振奋不少。
也有心情看李雁回给大家带的礼物了。
李爷爷抽着李雁回给买的上等的好烟叶,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开了,笑眯眯的看着李雁回像个小蜜蜂似的给家里第一个人发礼物。
“这是大伯、二伯做新衣的衣料……这是爷、奶做新衣的衣料……这是大伯娘、二伯娘的……这是梅姐儿的……还有这个,我买的手链,虽然都是小珠子串起的,但还挺漂亮的……还有这是给梅姐儿带的布头边角料……还有胭脂水粉……”
家里每个人都有礼物。
李奶奶摸摸这厚实的料子,又看看三小子嘴里塞的蜜饯,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却还是心疼的埋怨着:“这得花多少钱?!你个大手大脚的丫头……你爹也是的,也不看着你些……”
嘴上埋怨得凶,可心里却甜滋滋的。
……
有了这二百两银子,李家众人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
学哥儿的腿已经折了有半个月了,不能再耽误下去了,须得尽快赶往府城医治。而李爹却不能跟随。他得坐镇家里,还得去县里告状,为学哥讨个公道。
小叔做为一个去过府城的人,自然是送学哥儿去府城就医的不二人选,大伯做为学哥儿的亲爹自然也是要跟去的。只是这样的两个人去府城,李爹还是不放心。
大哥虽然年长,但是毕竟没有去过大城市,也没有见过大市面。小弟虽然跟他去过一次府城,但是人还是太年轻,做事不够细致周全。而且,伤筋动骨一百天,此次若是去府城,吃、住、就医,都是麻烦事儿,若无熟人指引,有多少钱怕都不够花,还有可能被骗。李爹考虑过了,他们能找的人也就只有府城的孙廷尧孙少爷。
可是以小弟的面子未必能请得动孙少爷……
越彦自然是可以。
但是,七月还需要考院试。
他怎么能让越彦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为自家分心呢!?
正当李爹一筹莫展的时候,李雁回出声了,“爹,我跟着去吧!”
府城她那半个月可没少逛。
有她跟着,李爹总能放心一些。
李爹看着李雁回,心中纠结。
雁回虽然人小,但却心思灵活,古灵精怪得很,说话都一套一套的。有她在,大哥和小弟应该不会被骗,而且,有她在,怕是才请得动孙廷尧孙少爷,毕竟,那四百两银子可不是白花的。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雁回毕竟太小了。
才十三岁。
还是个梳着两个包包头的小孩子呢。
他怎么能放心让雁回领着人去府城?!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雁回长得那么漂亮,万一遇到坏人、遇到拐子可怎么办!?
女儿控、爱脑补的李爹立刻把自己吓着了。
他不想让雁回跟着去,可是又不放心大哥和小弟带着二百两银子和腿折的学哥儿在城府里面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撞,真是急得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
李家众人都默不作声的看着李爹,等待他最终的决定。
府城啊……
虽然府城离新柳村并不远,只是一天的路程。可是那里却是很多新柳村村民一辈子都没有去过的大地方。只是听到名字,心里都胆颤发虚,不知所措。
如果不是为了儿子的腿,怕是李家大伯也不敢硬咬着牙去闯一闯。
陈氏紧紧的抱着那二百两银子,就像是在抱着全家人的命。她也想跟着去照顾儿子,想第一时间知道儿子的腿究竟能不能治好,可是她不能。她知道如果她去了就只会是个拖累,带着她,是照顾她还是照顾学哥儿?!她不能耽误她儿子的腿伤。纵然很想很想去,她也死咬着下唇不出一声,干涸红肿的眼睛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李爹,盼着他拿定主意。
她私心里是想让雁回跟着去的。
虽然雁回人小小的,可是,经过家里这几件事儿,她莫名的就对雁回有一种信赖。
总觉得只要有她在,学哥儿的腿就一定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