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一回头,就看见漆黑的楼道里嗖的一下闪过一个黑影。这影子悄无声息,如同幽灵鬼祟一般。
我一纵身追到了门口,就看见楼道里许许多多的门大开着,呼呼的风吹着而出恶臭的空气,不知道这个影子一瞬间消失在了哪个门中。
“常小舒?你还能听得到吗?”我重新走到窗边,轻声喊了喊,常小舒却再无半点动静。
探了探呼吸和脉搏,她已经睡熟了。
有点白忙活一场的感觉,并不是每一个癫狂的人都是能用针灸和祝由就能解决的,比如常小舒,如果心病在己还好说,可她这分明不仅仅是在受自己的困扰。
看着这个姑娘,我沉吟片刻,转身出了门。
一出医院,等候的两人赶紧围了上来,驼伯问道:“怎么样,人还能说得清问题吗?”
我无奈一摇头道:“人已经彻底疯了。”
老头不由得叹口气,感叹道:“命运使然啊,这命毕竟本来就不是她的命,她终究是无福消受。”
我回头看了一眼,一摆手道:“不管她了,说说吧,岳敖是怎么回事?”
一边往车边走,驼伯一边介绍道:“具体情况我也说不明白,反正岳少爷就是浑身发冷,总是睁不开眼。”
碧瑶道:“那不就是冷瘴嘛!糟了,这可是绝症啊!”
我不禁一笑,碧瑶所说的冷瘴,其实就是我们说的疟疾,俗称打摆子。在古代,天花、疟疾、结核(痨病)和花柳为四大绝症,不亚于今天的艾滋病,碧瑶哪知道,这些病如今都是小儿科了!
如果真是打摆子的话,有崔旗在,早就解决了,既然崔旗着急让我回来,那就说明,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再说了,岳敖也不是一般之人,虽然他以养玉为主,可是灵修非同一般,像疟疾这种小病,应该难不倒他。
驼伯回了自己的车,仍旧在前面带路,我则回头又看了一眼那精神病院,或许,此刻院里正有一双眼睛盯着我吧!
看见常小舒这幅落魄模样,我心里还真有点心酸。不是为她,而是为她这幅面孔。
这是小姝的脸,小姝的命,竟然被她活的如此邋遢,我为小姝而感到不值。
可是,你又无法怪常小舒,说透了,她也不过是一个庞大家族倒下的牺牲品。
常小舒瞪着眼睛盯着我,就像初次看见大猩猩一般,那只被咬掉了脑袋的蟑螂从她停滞咀嚼的嘴里奋力爬了出来,落在了地上。常小舒索性啐的一声,将口里所有的赃物吐了出来,连通那挣扎将死的蟑螂狠狠踩了一脚。
这一些列动作中,常小舒的眼睛始终没离开我的脸上。
我看的很清楚,她的眼仁中,藏着一股戾气。
“嘻嘻,你不是我爷爷,你是坏人,我……我要杀了你!”常小舒毫无征兆突然一笑,一只手从背后抽了出来,手里竟然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这就奇了怪了,一个精神病人,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却藏着一把剪刀?
我朝后微退一步,轻松手臂相搏,一个擒拿手便将常小舒的的手牢牢锁住了。
常小舒奋力挣扎着,乱糟糟的头发晃来晃去,手脚并用,张口还要咬我的手指,就像是一个发了疯的母狮子。
都说精神病人力气大,还真是,这么一个小小瘦瘦的女孩好像是力量无穷无尽一般。迫不得已,我只能朝着其大椎穴寸劲一击,常小舒一怔,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我双手将常小舒拖起来,抱上了床,拉过左右手,同时诊脉。
一般来说,精神病就是古人所说的“癫狂”之症,脉象以弦脉和虚脉为主,具体脉搏的表现为弦大滑数,筋膜骨骼都虚浮无比,忽急忽缓,忽快忽慢。
常小舒的脉跳确实虚实不定,这是精神狂躁的特征,只不过,她的脉搏并没体现出那种弹性差,端直以长,如按琴弦的特点。难道说,这姑娘的病症并不是来自本身,而是有人对她做了手脚?
我活动了一下右手,口念三清咒,轻轻在她额前微微一晃,就看见一抹黑云从她的额前升了起来。
挑了挑她紧闭的眼皮,果然,眼皮下的白眼珠上,有一道闪电状的红色条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