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鸡鸣?
我一愣,这事不对啊。半夜鸡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美国鸡,刚下飞机,没倒过来时差。另一种情况便是,亡灵觉醒。
可是,这分明是在村子里,又不是墓地,再说了,时辰也不对啊,难道说,这村里有事?
“鬼医哥哥,咱们出去瞧瞧?”小姝一听这动静,马上也来了精神。
我点点头,拍了拍葫芦,朝七爷嘱咐了一句,让他听着点动静,便和小姝出了门。
很奇怪,白天在村里没看见一个人也就罢了,此时整个村子竟然一点灯光都没有。我和小姝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吹着阴冷地风,转了大半圈,连声狗叫都没听见。
“咕咕……”
正当我们俩走到街道中央的时候,一声鸡鸣又突兀的响了起来。
这不是一般的鸡鸣,普通的公鸡,声音嘹亮,高亢悠长。可是这声鸡叫,分明像是母鸡下蛋后的声音,还带着一点点颤音,尾音短促而沙哑,好像是糟老太太故意装出来的鸡叫声,听得人有些心理十分不舒坦!
“鬼医哥哥,在那边!”小姝拉着我朝前疾行两步,就看见一个诡异的影子从一个房脊跳到了另一个房脊。
那是一只鸡,可是却是一指纯黑色的鸡,它身形较小,冠子低垂,没有高尾,毫无疑问,从外观上看是只母鸡。只是,它每昂头一叫,天上的乌云比密布许多,三声过后,整个村子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要不是我有冥魂之身,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
三声之后,这鸡一展翅膀,飞入了村边林地。
我刚要去追,此时忽然看见大街上朦朦胧胧出现了许多人影,这些人颤颤巍巍,恍若丧尸一般。没错,他们都是黑水潭村的村民,堂哥也在其中,所有人扭曲着身子,踉踉跄跄朝我们走来……
绺客帮会的事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或许从我本心里也没觉得这个庞大的帮会对我有何意义。我之所以还站在这个位置,并且一而再,再而三和这些人相争,为的就是苍颜。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苍定远虽然死了,但是这个姑娘没有人可以欺负。
当天晚上,将所有事情交代给巩城浩之后,我们便从燕东回了云城。我要护送我的母亲回家,和我父亲的衣冠葬在一起。
这次回家,除了安葬母亲,黑水潭的事和凤凰山的事都要解决,是该有个了断了。阿雅先走一步,前往凤凰山下找老史会和,了解情况。崔旗南下,替我拜访岳敖,我想让他出手,帮我看一看这玉券究竟是怎么回事。刘大进则留在云城,替我和木头、牛奋联络,盯着白尺本助的下一步动作。
三个姐姐悲伤欲绝,可是作为女孩,按照习俗,她们又不能奔丧回祖坟地,所以只有我抱着母亲的骨灰,一步一泪地回了黑水潭村。
人这一辈子,有很多痛苦。有些痛苦,今天疼了,明天就忘了;可有些疼痛,一旦来了,就再也消失不去。人不管多大,有母便是孩儿,可是没了母亲,就像是太阳丢在了昨天。
我回想着和母亲在一起的时间,这十九年来,总共加起来可能都不足三个月,而彼此能欢笑着说说话的时间,连十天都没有。可是,望着母亲遗像,我仍旧泪如泉涌,我们都没给彼此留下好好相处的时间,她是那么的爱我……
到了村子,已经是第二天傍晚。虽然冷风寒冽,但是日头尚未下沉,可怪异的是,村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静悄悄的,如同废村一般。
不过我一点不在意,和这些人,我已经没了半点邻里亲情。
我带着苍颜、碧瑶和八卦袋、大葫芦直接开车回了老屋,数月未见,老宅似乎又倾颓了不少。
好在两个姑娘一点都不嫌弃,还亲自下手,和我很快就将房间里里外外收拾了干净。
碧瑶看着房子的里外间,努努嘴道:“那个什么,你们俩住里间吧,我……住外间。把八卦袋给我,我要和小姝秉烛夜谈!”
苍颜白了我一眼,拉住碧瑶道:“你这小丫头每天想的都是什么?今晚上让他住在外面保护我们,咱们两个一起睡!”
我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可是怎么感觉自己脸上有点红呢?
随便简单吃了点东西,三个人便各自休息。
两个姑娘在里间窃窃私语,我在外面翻来覆去睡不着。女人啊,很怪,不知道在一起为什么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