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出一口气,假若针针不见血,那病就已入膏肓了!
既然有了希望,我便自信多了,暗施气力,朝着额头黑筋有连点三下,此时已经达到了女子行针最多的“七次”,可是挑开二姐眼皮,双眼翻白,仍然不见好转!
碧瑶看了看我,想问又不敢开口!
此时我已经大汗淋漓,头颅微痛,似乎有东西在我的耳眼儿里吱吱作响!
我知道,这就是反戕。
所谓反戕,其实说白了就是病人的魇气负隅顽抗,对医者进行一种邪咒攻击!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额头无济于事,那只能继续扎耳后经脉了!
只不过,耳后是要穴汇聚之地,素有“病轻一次耳,再重不过三”之语。
我活动了一下微微发颤的手,迅速轻点耳后翳风穴,针头微捻,就看见二姐的双眼突然转动了几下,与此同时下颌大张,口中呼出一股秽气!
这本是好的兆头,可不知为何,就好像有风穿堂飘过,盛着七种药材的小纸碗突然哗啦一下全都扣在了地上!
“相公,香火灭了!”碧瑶惊呼一声!
我低吼一声:“别急,点着就是了!”
此时我的脑袋有些眩晕,耳中的嘶吼声变成了大鼓重锤,似千军万马经过!
碧瑶慌乱将香火点燃,转头朝我点了点头。我趁着自己还算清醒,朝着颅息穴、角孙穴又扎了两下,此时耳后的针数也达到了极限,要是还不成,我就无能为力了!
还不错,就是这时候,二姐忽然双目大睁,大叫一声:“妈,我不想死!”
与此同时,我恍惚看见一个薄如塑料薄膜的鱼身人面的兽影从二姐的后脑中钻了出来,拿东西狠狠瞪了我一眼,纵身一跃,跳出蜡烛的火圈,消失不见了……
而我,鼻子一热,伸手一摸,血流不止,碧瑶便大呼道:“相公,你怎么了?”
按理来说,行追魂针虽然不用和鬼门十三针一样沐浴斋戒三日,但是也要敬天地神人鬼五仙神灵,烧三三九束妙香。以此来固本魂身,免得行针的时候被患者的魇气或者外部的邪祟所伤!
可是眼下实在没有时间再过多耽搁,如果二姐真是被供儿会用作工具,那说明现在那几个孩子已经都落入了供儿会信徒的手中,考虑到过往他们的凶残事例,我的心中实在担心!
“你们都出去吧,我要行针。追魂针属于邪针,即便是在古代也是禁针,多少会损阳气,你们在周围的话,一来可能会干扰气场,二来也对你们的身体不利。如果有副作用,由我一个人担着就够了!”
我将大葫芦从腰间解下来,连同八卦袋一起递给了苍颜!
碧瑶马上道:“不行,自古行巫医之术身边都要有侍随医童,行术中可能会有各种状况发生,留你自己怎么行?相公,让我留下帮你吧!”
我正要开口拒绝,苍颜却也开口道:“行医之术,我帮不上你,不过既然碧瑶能懂祝由,说明她懂几分医理,所以我相信她所言不虚,你……还是让她留下吧!”
我皱了皱眉,多少还有些犹豫,阿雅在一旁不屑道:“装什么矜持啊,我们家小姐都不在乎,你还装的受了委屈是的,有佳人在一旁侍奉观礼,你这种色胚子不是该手舞足蹈吗?”
什么话啊,再好听的话,到了这黑妹子的嘴里都和武汉臭豆腐一样的臭。老子是色胚子吗?最多是“爱美”而已,可不是“好色”!
“行吧,既然这样,大家都出去,碧瑶留下!”我看了一眼苍颜,最终下了决心!
等众人出了门,我让碧瑶将窗帘拉了下来,在二姐周围点了七根蜡烛,依次在乾、坤、震、巽、坎、艮、兑七个方位上,独留离字一门!
伏羲八卦,于星辰宇宙观上,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针灸属于火石之术,所以要点蜡烛助力。离门本身属火,所以不用点蜡烛!而于血脉伦理观上,乾为父,坤为母,震长男,巽长女,坎中男,离中女,艮少男,兑少女。二姐为家中第二个女孩,所以,行术留活门也当为离门。
蜡烛点燃之后,便是香火。
此香长约七寸七,也要放在离门方向,一来敬天地,二来敬鬼神,三来竟药宗,四来敬禺疆。
禺疆传说为黄帝之孙,是个人面鱼身的灵兽,也是古代的瘟神,象征着疾病!古代小病称疾,大病称病,重病称殃,群病称疫,邪病称魇。而我行针的目的,就是要将二姐体内的魇气逼出来,这个魇气,古书中说就是禺疆兽的鳞甲化身,癫狂之症正是拜他所赐!所以,也要敬禺疆。
最后一步,就是布药阵。
打开药箱,逐一而取!
天麻“杀百精,老物殃鬼”;朱砂“扬精神,安魂稳魄”;苍术“杀精魅,驱逐恶鬼”;麝香“宽神色,杀鬼精物”;琥珀“明阳气,震慑邪气”;雄黄“环周身,现魅真身”;昌蒲“开心窍,启益心智”。
这是中药中的七君子,也是辟邪固本的七味药,各取数钱陈列在七门之上,单独留下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