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派出所的大门外,夏小悠与同样匆忙赶到的韩逸正好面对面的遇上了。
她也顾不上跟韩逸过多寒暄,同他一起踏入了派出所处理方淑云这件事情的办公室。
派出所的这几个工作人员几乎没有不认识韩逸的,看到他亲自过来,态度无形中便变得和善客气了许多,
方淑云被这样突兀发生的意外弄得六神无主,只是反复地说她不是故意的,花瓶被临时调换了地方,她在擦玻璃时不小心碰倒了。
丽都商厦这边,则是过来了两名年轻气盛的经理。
两人咄咄逼人,寸步都不肯相让,坚持说方淑云应该负花瓶损坏的全部责任,让她照原价赔偿,六十万。
韩逸从他们双方陈述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个关键的线索,就是花瓶被人临时调换了摆放的地方,而且没有做出明确的提示。
也就是说,花瓶在今天的意外损坏,除了和保洁员不小心碰倒有关,商家自身,至少也要承担一半的责任。
有他出马,事情就变得条理清晰多了。
丽都商厦的两名经理在韩逸有条有据的质疑下,节节败退,很快没有了开始的气焰,退让了一步说:“既然这样,我们双方各付一半责任吧。六十万就不说了,但是三十万的赔偿金额是不能少的。”
韩逸微微笑了笑说:“这位阿姨打坏了你们的花瓶,赔偿当然是要赔偿,但是具体要赔多少,我还需要到现场去看看实物做一下鉴别。”
两名经理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名说道:“我给老板打个电话说下。”
“我们直接过去就好,只要花瓶的残骸还在,一切都会很清楚。”韩逸声色平和,却又不失强硬。
于是,他们几人一行又从派出所离开,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丽都商厦。
看到了那个破损并不算严重的花瓶时,韩逸心里马上有了底,神定气闲地开口:“对于仿古瓷器,我正好也比较了解。这种花瓶,虽然你们标的卖价六十万,但是它的真实价值,大约二十万都不到。所以,我们这边,顶多同意赔偿八万。”
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她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印象。
夏小悠还以为是热心市民打电话过来爆料新闻线索,划开接听键彬彬有礼地接了:“喂,您好。”
“我这里是新华路派出所,请问你是方淑云女士的家属吗?”手机那端自报家门,传来的声音同样陌生,带着职业性的干练。
派出所?汗,妈妈怎么会和派出所扯上关系了?
夏小悠的心悚然一惊,急忙问道:“对,我是她女儿,我妈妈她怎么了?”
“她在丽都商厦做保洁时,打坏了商家一个贵重的古瓷花瓶,价值六十万元,他们双方就赔偿问题没有协商成功,所以商家交给我们来处理。”派出所的人公事公办,程式化地说:“你看什么时候过来一趟?不然,你妈妈可能今晚回不了家。”
“别为难我妈妈,我马上过来。”夏小悠的脑袋“嗡”地一响有点眩晕,顾不得多说,挂了电话跳下床,换好衣服就往外走。
楼下,景荷和慕凌凯坐在那里不知在聊着什么?还有江嫂也已经过来了,正在手脚勤快地帮忙收拾屋子。
看到夏小悠拎着包急匆匆地从楼上跑下来,慕凌凯起身问道:“小悠,你又要出门吗?”
“是的,有点事情。”夏小悠压根不想跟他多说话,直接走到了门边去换鞋。
“去哪里?我送你。”慕凌凯走过来说。
“不用,我只是去报社而已,你就在家吧,晚上也不用等我吃饭。”夏小悠的心念不轻不重地转动了一下,没有跟他说实话,拉开门就走了。
望着被她无情带上紧紧关闭住的厚重大门,一股毫不掩饰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扑面而来,慕凌凯垂在身侧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收成一团,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什么时候,他和小悠之间,变成了这个样子?
而最最可悲的,是他明明已经清晰明确地感受到了小悠对自己的疏离和冷淡,却似乎毫无解决的办法。
因为现在,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小悠都是那么一副无动于衷意兴阑珊的样子。
她好像,真的已经不在乎他们的任何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