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轩冷然攥紧了自己的手指,指节处泛起清晰的白色,紧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那你,是不再爱我了?你准备和我离婚吗?”
景荷似乎被他这句直白突兀的话语吓了一大跳,猛然抬起了头,惊慌失措地看着他,眼泪再度漫延而出,汹涌地落下:“不,北轩,我没有想和你离婚。可我,现在不行,你得给我时间,给我一个调整的时间好不好……”
霍北轩深深地叹了口气,再也克制不住心内跌宕起伏的情绪,张开双臂将她用力地揽入怀中:“景荷,是我不好,你别哭了。我以后一定对你好,对我们的孩子好……”
景荷反而哭得更加伤心,并且又一次抚住了胸口干呕不止,虚弱又苦涩地恳求:“北轩,你真的别再抱我了,我受不了,闻到你身上的气味都受不了……”
霍北轩焦头烂额地松开了她,下床走到沙发边坐下,脸色是从未有过的灰败落寞,就像霜打过了的茄子。
景荷一直在哭,霍北轩的心情一片阴郁躁乱,一句话都不想说。
两人就这样相对无言地坐了很久,直到景荷的哭声渐渐小下去,又想要下床。
霍北轩大力做了个深呼吸,起身说道:“你别动了,如果一定要分居,还是我出去睡吧。”
说着,他套上了衬衣和长裤就要出门。
景荷的心重重一震,抬起眼眸泪水迷离地看住他:“你去哪里?又去找夏欢吗?”
“不是。景荷,咱们别提她了行么?”霍北轩抬手揉了揉自己昏沉胀痛的太阳穴,尽量耐心地向她解释:“在市政府我有一套单人公寓,现在你不想让我靠近,我只有暂时去那里住着。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我再回来。”
景荷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既不挽留他,也没有开口让他走。
“我明天又要出差了,是去武汉,和方波一起,可能要下周才会回来。”霍北轩凝神看了看呆怔怔坐在床上的她,继续沉声说道:“你别胡思乱想,好好注意身体。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就找小悠,她是个好女孩,会照顾你的。”
“嗯……”景荷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后,十分艰涩地吐出一句话:“夏欢,她不会再和你一起出差了吧……”
走过门边时,她也好像没有看到巍然不动凌然伫立在那里的霍北轩,视而不见地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霍北轩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紧拧双眉眸色幽深地俯视着她,面容晦暗难测,嗓音格外沙哑:“你就这么讨厌我碰你?我以后,是不是都不能碰你了?”
景荷用力抽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想要挣脱开他的钳制,却没有成功。
她的身子颤了颤,眼泪疯狂地漫出眼眶,又滑落下脸颊:“至少现在不行,北轩,我忘不了你和夏欢的事情。我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你和她在一起……”
霍北轩颓然无力地松开了景荷,一句话都没有再说,整个人都萧索落寂了下来。
犹如一尊失去了所有感应的人形雕塑,直挺挺地定在了原地,沉默而又冰冷。
回到卧室后,景荷就躺到床上睡了。
那搭着一层薄薄的毛巾被的大肚子,在她平躺着的时候,似乎更为高挺醒目,仿佛鼓起来的一座圆圆的小山丘。
霍北轩走到阳台上点燃了一支烟,独自一人在那里站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很多。
以前,总是景荷小心翼翼地黏着他讨好他。她对他既温顺又体贴,还生怕惹他不高兴了。
而他,从来就不太看重景荷,也从来没有把景荷的事情放在心上。
然而今天,他忽然悲催地发现,在景荷真正对他流露出来了毫不掩饰的抵触情绪时,他居然,有一点点害怕失去景荷。
害怕某一天,她真的会离开他……
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不爱她的,或者也可以说,这一辈子,他就没打算对任何女人产生爱情。
当初他毫不犹豫地娶了景荷,只是为了刺激慕凌凯,只是为了在灵魂深处给慕凌凯最为深重致命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