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刚才明明……”丁芳华依然满面满目的不太放心欲言又止,最后妥协地说道:“算了,等到见过了面再说这些吧。唉,我这爱操心的人心里搁不住事,凌凯,你可要早点把小悠带回家让我和你爸见见啊。”
“我说了最近很忙,她也没有时间。”慕凌凯根本不以为然,轻描淡写地敷衍了一句。
“凌凯你到底懂不懂一点中国的人情世故?都快三十的人了还非要跟我们大人斗气任性吗?结婚见家长这可是人生大事,再忙也不能耽误的。”见儿子一再推脱拒绝,丁芳华的心中更加不舒服了,板起了脸容正色说道:“我可方方面面都跟你说好说透了,你别不当一回事无动于衷。等到你爸回来了,如果知道你已经瞒着我们自作主张和一个家里压根不认识也不知底细的女孩子结婚了,只怕他比我还要心急激动呢。”
“等我忙完了这阵子,该带她回来和你们见面的时候,我自然会带她回来。妈,这些我自会安排妥当,你安心吃饭。”慕凌凯斩钉截铁地说着,结束了这个他显然不爱多谈的话题。
“好吧好吧,反正你们都大了,妈也不啰嗦了。”丁芳华略显失落地叹息一声,只好不再多说什么,闷闷地舀了一小碗海带汤喝起来。
而医院里这边,夏小悠收好电话回到病房,妈妈方淑云和妹妹夏一果也全都一脸热切焦虑地望着她,目光里有期待也有担忧。
夏一果到底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肚子里存不住一点心事,看到姐姐进来就急切地问:“姐姐,是慕哥哥打来的电话吗?他是不是又不来了呀?”
“对,是慕哥哥。”夏小悠笑着点了下头,走过去在她的身边坐下来,嗔怪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谁说他不来了?果儿别乱猜哦,慕哥哥这么喜欢你怎么会不来看你呢,他等一会儿就来了。”
“哦。”景荷微微愕然了一下,而后心无城府地笑道:“谢谢你凌凯,我会注意的。”
慕凌凯冷然咬了咬牙关,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心底,却一阵难言的滋味翻涌,隐隐发酸。
说老实话,他刚才剥好那只漂亮美味的白灼虾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自然而然就想放进景荷面前的餐碟里。
可是,因为身处环境所受的限制;因为这样只能让景荷更加受到惊吓,会觉得他是神经搭错线不正常了;因为种种不能言说的苦楚和隐衷;他硬生生地打消了这个还没有付诸行动的念头,自己吃掉了那只虾。
只是,即使是这样,也不能不使他心酸又感慨地想起:以前很多次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景荷总是很难伺候,既挑食又手懒,不愿意吃这,不愿意吃那。于是,像剥虾剥蟹壳这些稍微带一点点麻烦的事情,总是由他亲力效劳,心甘情愿为她打理好了放进她的碗里。
她并不是太喜欢吃这种带有生鲜气息的鱼虾贝类食品,可是他却每次为她服务得甘之若饴。看着她在自己温存又不失霸道的监督下,勉为其难地吃下各种营养丰富的菜肴海鲜,他总是非常慰藉,有一种心满意足的成就感……
慕凌凯的思绪,不知不觉飘到了很远很远,回到了从此再难回首的从前,一时间有些恍神。
同在一张餐桌上吃饭的两个女人,景荷心思简单不谙世事,当然没有注意到他的这点微不可察的变化。
然而,熟知儿子的情感过往以及所有心事情结的丁芳华却不一样了,她立即敏感地发现了,慕凌凯原本波澜不惊看不出一丝异样的面色上,此刻又多出了几分难以释怀的怅然和郁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