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小路并不好走,两个人被颠簸得几乎坐都坐不稳,薛沉烟刚绑好的的伤口越撕越裂,脸色也越来越白。
失血过多加上颠簸疼痛,未过片刻,薛沉烟竟也一头从马车上栽了下去,连接着滚了好些圈。
“姑娘!”
半夏惊叫一声,顾不得其他,闭着眼也从马车上跳了下去,跌跌撞撞跑过去,却见二姑娘脸色苍白如纸,连嘴唇都毫无血色,头发也被汗水浸湿黏在脸上。
她探出手去查看薛沉烟的伤势。
果然,伤口又裂了,伤势比方才更是严重了几分。
半夏有些发愁,现在虽是初秋,可这天气还是热得很。若是姑娘的伤口一个处理不好,伤口化脓就难办了,还须得尽快上药才行。然而,他们带的药全部被发疯的马儿带走了。
半夏举目四望,心情又沉重了几分,这儿荒山野岭,根本没有人家,也不可能找到大夫。
半晌后,她咬了咬牙。
不管了!先走一步算一步,现下这情况虽然有些难,但总比被刀疤男劫持着要好一些。
她把疼到昏迷的薛沉烟从地上扶起来,背到了背上。
原路返回肯定是行不通的,她只能背着薛沉烟往前头一步一步艰难移动。
走了未几步,半夏便惊喜地发现,这山的山坡上竟有不少能够止血治伤的草药,还有不少小而干燥的山洞,山洞前垂着密密的藤条。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草药长在山坡上,山地湿滑,她不好背着薛沉烟去采药,便寻了个相对大一些的山洞,把薛沉烟小心翼翼地放好,又用藤条遮好洞口,这才去寻草药。
那两个劫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追上来,她的动作得快一些才行。
············
薛沉烟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身上疼得不行,仿佛下一瞬间就会死掉了一般。
也许是因为已经死过一次,薛沉烟心里竟没了多少害怕。唯一遗憾的是,她还是没有机会跟大哥说一声对不起,还是没机会跟大哥认错。
恍恍惚惚中,薛沉烟又似乎又看到上辈子和大哥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
外头下着大雪,她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雪景傻笑。
半夏来了,在外头道,“姑娘,世子来看您了。”
她回过头,便见大哥推门进来,一身浅灰色的裘衣上和黑发上都沾了雪花。
隐约记得,这个时候大哥已经一个月没有理她。现在能来看她,她很开心,忙地就蹦上前去,唤道,“大哥。”
大哥素来严肃的面上满是不忍,拉着她温声哄劝,“满满,听大哥的,跟大哥进宫,去找皇上收回圣旨,好不好?”
喜悦的心情霎时被大哥的话浇灭。
她甩开他的手,倔强地看着他,“不要!这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婚事!”
听得她的回答,大哥眼中的不忍褪去,耐着性子劝她,“可是满满,你与他并不适合。”
她答道,“现在不适合没关系啊,我喜欢他,想嫁给他,也愿意为了他变成任何模样,我们总会变得合适的。”
见他执迷不悟,大哥顿了许久,似在极力忍耐。待得再开口时却还是带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怒意,“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他心里没你,你再怎么改变他一样不会在意你,你这样嫁过去以后苦的还是你自己!”
那时她是真固执,全然听不进大哥的劝,直视着大哥的眼睛信心满满道,“我信真心能换真心,只要我一直待他好,他总会看到的,也信终有一日我能走进他的心里。”
大哥许是被她的固执彻底惹怒了,抬起手似要动手打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