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新月如钩。
云州城门已经彻底关闭,黑衣少年却依旧骑马候在城门口,似要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沈青原骑马过来,看着眼中满是失落的好友,问道,“我说,你这几日到底在等谁?跟失了魂似的。还有,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盛京?”
似乎两个月前从郁州回来开始,他这个好友的行为便诡异得很。
先是拒了护国公孙女的婚事,紧接着便又自动请缨剿匪。仅仅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便端了近两年来让朝廷头疼不已的马匪老窝青峰寨。
端了马匪老窝之后,他又安排了属下在那儿善后,自己却赶来了云州,天天在这儿望眼欲穿。
容宁看了好友一眼,道,“明日你先回盛京复命吧,我还有事处理。”
说罢,调转马头往驿站走去。
两个月前,他马不停蹄赶回来,除却急着退掉护国公的婚事之外,更多的是因为想起了初遇她时的情景。想到前世她就是在这儿被马匪所伤,最后为他所救。
前世那些马匪的老窝便是他端的,对他们是再熟悉不过。他舍不得她如前世那般受伤,便就在她经过这儿之前,替她把会让她受伤的可能除掉了,而后在这儿等着她路过。
虽还未记起上辈子他为何对那样对她,但他肯定他心里其实是有她的。
这辈子,他只想回到他们最初相识的地方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开始。
可他等了整整半个月,早过了前世她经过的时间,今生的她却还是没来。
容宁不禁开始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回到驿站,容宁便招来容里,吩咐道,“明日一早便传令下去,若是见到宣平侯府的马车进出城,立马来向我报告。”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道,“再派一些人去寻一寻宣平侯府二姑娘的踪迹。”
···········
燕州城近几日也不太平。
薛沉烟一到燕州,便感觉到了。
不管是进城还是出城,都有官差细细盘查来往人员的身份与行李。
薛沉烟不禁头疼,怎么她走到哪儿都能碰到这种事啊?
不想在这里呆着多生事端,是以,翌日一大清早,路上还没什么人的时候,薛沉烟便就启程又往盛京赶去。
最多下午就能见到阿爹和大哥了,薛沉烟心底竟有些紧张。
对其余人来说,可能他们分开的时间并不长。
可对于薛沉烟来说,上一次见到父亲和大哥,却还是上辈子的事情。
马车里的薛沉烟正想着该怎么阻止父亲和大哥再去南境,想着怎么跟阿姐提让姐夫不要调查盐政司的案子,马车便忽然停了下来,薛沉烟一个猝不及防险些摔倒。
幸得半夏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外头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显然是有人要劫马车。
薛沉烟和半夏对视一眼。
半夏探出头想看外头的情况,可她刚一掀开帘子,一把匕首便横在她面前,吼道,“进去!”
男人声音沙哑粗鲁,并不是车夫的声音。
薛沉烟见状,忙把半夏扯了回来。
男人能近得了马车,便说明侍卫扮的车夫已经毙命。能在悄无声息间杀掉宣平侯府的侍卫,足以说明此人功夫深不可测。
薛沉烟心里不停打鼓,有那男人守在马车外,她和半夏又都不会功夫,显然是没法逃下马车的。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悄悄掀开马车车窗的帘子查探外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