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也没问,有两三分钟,车里的空气是凝固的,安静的,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出声,想着各自心事。
a大这次研讨会业内大佬齐聚一堂。
这顿晚饭就更不用说,在座全部都是什么院长主任教授级别的,像许昕这种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辈,真是吃的战战兢兢哆哆嗦嗦。
最可怕的是,万万没想到这其中还不乏她在母校医科大教过她的老师如今成了林若白前辈和同事的几个教授。
许昕和林若白一起进来,来的虽然也不算晚,但是俊男靓女的搭配,加上林若白青年才俊又是杰森教授门下最得意的学生又是a大毕业的,种种光环加持,想要不引起注意都难。
两人今天黑白搭:许昕的白t配上林若白的黑色衬衣,乍一看都莫名的登对。
这两人的出现,夹在一群上了年纪的前辈之中,马上就让人从学术的探讨中引到了年轻人的八卦上。
许昕以前在学校活跃分子一枚,几个教授对她颇有点印象,说起过去在医科大生活的种种,许昕很是怀念。
问了老师们的好之后,不知谁突然话锋一折,乐呵呵说道:“小白,异地恋不容易,之前一直说专心学业没时间回国,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谈了这么多年也该结婚了,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
此话震惊了在座的一干人,包括吴教授在内,也包括许昕自己。
默默地转头看向那个说话的某科院院士,此前辈面容慈祥和颜悦色甚为眼熟,许昕缓缓想起来,他姓杨。
杨教授是a大的院长,也是林若白的恩师,也是唯一一个确切从林若白口里得知他在本科期间谈恋爱,并且也知道那个女生是医科大的学生,叫许昕。
只不过杨教授不知道的是,林若白出国前一个月,他就已经和许昕分手了。
和林若白怎么就稀里糊涂在一起了呢,时至今日,许昕还是没有想明白。
只记得是大三第二学期,那会儿忙着实习,许昕没有和绝大部分同学那样直接进医院,她想反正以后大半辈子都要待在医院里,不如趁这个时候体验一下企业里的氛围。
于是在朋友的介绍下去了一家上市公司,进入一个项目组,加之学校的课业,两头并进,就这么没白天没黑夜忙了一阵子,终于等项目结束轻松了,那天周日,她从白天睡到天黑,迷迷糊糊中接到一个电话。
开头那几秒没有人声,她以为打错了,困的不得了,闭着眼睛把手机扔去旁边,忽然那头传来林若白低沉的嗓音:“许昕。”
许昕震醒了。
不等说话,林若白淡声道:“我在你楼下。”
楼下?哪个楼下?许昕陡然间想起之前约了陈梦林若白以及另外几个高中同学吃饭的事情,结果她忙忘了,这会儿才想起来。
后背发凉,头大。
班长亲自追到她学校来,这么吓人的吗!
剩下的那一点点瞌睡跑的干干净净,她随便扯谎:“我在外面逛街,不在宿舍……我看还是……”
林若白懒得同她废话,打断:“下来。”
五分钟以后,许昕出现在女生宿舍楼门口,果然看到林若白站在树荫下,侧漏的光影打在他身上,影影绰绰的。
路灯照的他的影子又斜又长,林若白站那里,静静看着她,等着她走近。
许昕穿着一双人字拖踢踢踏踏走到林若白面前,那张素面朝天的小脸对着他傻笑,“班长,吃过晚饭没有,我请客啊。”
林若白低头看着她,说出了那句让许昕惊恐万分的话。
“心心,做我女朋友。”
“班班班长,”许昕难以置信看着林若白,吓的连连倒退,打死她都不相信这话是从林若白嘴里说出来的,她怕又是他捉弄她的圈套,你你你我我我了半天,许昕仔细瞅着暮色中他的双眼。
正静幽看着她。
林若白的眼睛是典型的桃花眼,内眼角深邃迷人,眼尾微翘,仿佛一把打开的扇弧,平常时候看人时便有一种把人溺死的沉醉感,更遑论此刻带着情绪看她,深情、迷离、摄人心魄,加上好死不死长在眼角下的那颗泪痣,他若稍稍带几分深情凝望,很少有几个女孩子能招架得住。
而此刻,林若白就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许昕。
许昕只觉得心跳砰砰砰,都说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许昕心想,可能她今晚就得死在林若白这风情流转的眼波之下。
其实那时候她根本搞不懂自己对林若白存的什么样的感情,好感有一点,但绝没有可能上升到男女朋友那种关系,许昕还没做好准备接受。
偏偏林若白一点余地都不留,语气认真对她说:”我没开玩笑。”她那句“班长你是不是发烧了”就此打住,没再说下去,两人就那么尴尬的面对面站了几秒,最终许昕受不了这迫人的气氛,丢下一句“我回去认真考虑考虑”,扔下林若白落荒而逃。
打开支付宝首页搜索“536773379”,领取取红包支持正版“这不行。”
“那个呢?”
“那也不行,你什么品味啊。”
“心心,你再这么挑下去,天都黑了。”
许昕滋吧滋吧吮着棒棒糖,懒慢说:“我正愁天不黑呢。”
“……真受不了你。”她的同学吐槽。
“喂喂喂,你们快看。”其中一个压低着声音,克制不住的激动。
许昕舌尖轻一顶,棒棒糖抵到颊边,含糊不清说了句“我看看”。
半跪在椅子上的她探出半个身子到窗外,半张着嘴巴,脖子伸得老长,顺着同学指示的方向看去。
她的小腿跪的时间久,不动还好,这一大动干戈才知道麻了,全身所有的力气都承载在撑着窗沿的两只手肘上,尖锐的铝合金框子在柔嫩的皮肤上磕出一条深痕,小腿上的麻疼钻入骨髓,许昕龇牙咧嘴。
啪唧。
棒棒糖从许昕嘴里顺势而落,连带着从嘴角淌下一串晶莹哈喇子。
许昕保持着垂头的姿势,静默望着被沾染上一层灰尘的棒棒糖,舔了舔齿尖上前一秒还留存在她口里的美味。
她的棒棒糖,最喜欢的可乐味,盛夏汽水味儿,就这么没了。
真难受,心如刀绞的悲伤。
一个同学眼睛一亮:“许昕流口水了。”
剩下几个也发现了。
“什么出息,矜持点行不行?”
许昕抬手抹了抹嘴巴,打断她们的群嘲:“你们懂什么,我流的是眼泪。”
“眼泪从嘴巴里流出来,厉害啊许心心。”
许昕切了一声,再次忍不住低垂视线望向地上棒棒糖的尸首,默哀三秒,忽然听耳边一个声音说:“心心,你要他的号码。”
许昕沉浸在悲伤中不可自拔,眼皮也没抬:“谁的?”
“就那个啊。”
许昕从悲伤中抽出来,第一次认认真真目不转睛真真切切看到了林若白。
弘毅国际高中部夏季校服统一上白下黑,刺目灼热的阳光从走廊外肆无忌惮洒进来,知了生生不息鸣叫着,许昕仿佛看到了一个自由行走的某未知名移动白色光源体。
除了头发,裤子,书包是黑的之外,整个人很白很白,还不是惨白的那种,而是那种健康的白皙,白的透亮,会发光似的。
白的让人忽略了他本身的颜值。
许昕托着下巴,眉心打出一小片褶皱阴影,喃喃自语:“这个家伙,怎么比我还白?”
“比你白的人海了天去,你到底上不上?”
许昕痛彻心扉看了眼地上的棒棒糖,一咬牙:“不能让棒棒糖白死了,都给我让开,老子要上了。”
“……”
许昕本想帅气地一跃而起,从窗户跳出去,然鹅她意识到这里是教室,而且小腿还是一阵一阵要命麻疼。
还是老老实实从正门出去。
同学好心问她:“你想好怎么要吗?”
许昕忍着疼痛,从椅子上跳下去,金鸡独立站在地上,回答她:“没有,我硬上。”
“……”
硬上的意思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