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一定要我坐这个位置？”帝司尘疑惑。

“因为已经没有其他的人了。”帝凌天语气定定。

“什么叫做没有其他的人？你不是人吗？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帝司尘开口。

帝凌天看了他一眼，慢慢的收回视线，给自己倒了杯茶，那深邃的眼底也不知道潜藏了怎样的情绪。

“你该不会是为了美人所以才会要江山吧？其实这也不冲突啊，你登基之后，再封她为皇后，你们两个依然可以长相厮守。”帝司尘还以为帝凌天是因为凤九卿才不愿意做皇上。

“她不是这笼中的金丝雀，她向往的是更广阔的天空。”帝凌天开口。

“那我向往的也不是这里的生活！你心疼你女人，难道就不心疼心疼你兄弟我吗？”帝司尘觉得重色轻兄实在是太讨厌了！

“不全是这个原因。”帝凌天低头抿了口茶，缓声。

“吧是什么？”帝司尘质问。

帝凌天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有些深邃，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磨蹭了一下茶杯，眼底的情绪变得复杂无比。

“你倒是说话呀！”帝司尘看着他这个样子实在是有点着急。

“因为我时间不够。”帝凌天慢慢的放下茶杯，那清脆的响声敲的帝司尘心口都跟着震了震。

“时间不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帝司尘眉头紧蹙。

帝凌天看了他一眼，薄唇轻启。

等到帝司尘听完他的话，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最后只来回走了好几个圈，然后定定的站在帝凌天面前。

“你刚才是不是在骗我？你是不是想要我做这个皇帝，所以才编出这些事来的？”帝司尘一瞬不瞬的看着帝凌天。

“你觉得呢？”帝凌天慢条斯理的反问道。

帝司尘盯着她看了半响，确定他的脸上并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这才扶了扶自己的额头：“这怎么可能呢？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现在就去叫太医过来给你诊治一下。”

“没用的。”然而帝凌天却直缓声拒绝了。

“怎么可能没有？而且你都还没试过！”帝司尘声音大了些。

“我这不是病，太医又如何能治好？”

“你……”看着帝凌天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帝司尘只觉得心里好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上不去又下不来，委实憋的难受。

“那她知道吗？”帝司尘询问。

“她不需要知道。”

“你居然连她也瞒着？”帝司尘皱眉。

“正因为是她，所以才要瞒着。”这些事情她并不需要知道，她只需要继续做她想做的。

“你还真是……”帝司尘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你说你身在皇家，怎么却生出个这般痴情的性子？真的是太丢我们皇家的脸了！”

“是吗？那我怎么听说九儿答应了把莫凉给你，你才答应登基的？”帝凌天悠悠的扫了他一眼。

“我……”帝司尘瞬间被堵的说不上话了，“反正我跟你不一样，而且我觉得这件事情你应该要告诉她，她有权利知道。”

“日后再说，我一时片刻也不会有什么事，我之前周旋在京城这片漩涡之中，无非是想要护住长乐，调查出我母妃的死因，如今我的心愿已了，接下来的时间，我想要都留给她。”帝凌天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只不过那双黑眸里却闪烁着一抹旁人怎么都无法忽视的神情。

“行了行了，堂堂一个大男人在这里矫情，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守着北齐的。”帝司尘看了他一眼，最后摆了摆手。

他在边境生活久了，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种场面。

“我信你能守好。”听到他这话，帝凌天眼底的情绪终是缓和了。

“不过你也要答应我，要好好护着自己，绝对不能比我早死！”帝司尘一字一顿的说道。

“好。”帝凌天缓声应道，随后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御书房外。

凤九卿正和小白并排坐在台阶上，两人竟然拿着个小木棍，正在调戏台阶上的蚂蚁。

“谈完了？”听到开门的声音，凤九卿回头看了一眼，瞬间就对上了帝凌天那双深邃似海的眸子。

“嗯。”帝凌天点了点头。

“那我们回家吧。”凤九卿丢掉了手上的木棍，随意的拍了拍手。

小白也学着她的姿势起身，连那拍手的动作都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好，回家。”帝凌天的眼底瞬间多了几分细碎的笑意。

凤九卿牵着小白，帝凌天牵着凤九卿，三人缓缓朝着宫门走去。

余晖下，三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帝司尘站在御书房门口，看着那三个越来越远的背影，眼底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情绪。

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事。

……

没有人知道帝凌天那天和帝司尘说了什么，但是帝司尘却从那一天开始后变得不一样起来。

不仅行事作风沉稳了许多，就连奏折也不用人催着他看了。

早朝的时候也能够得心应手的处理各种政务。

虽然各位大臣很疑惑帝司尘怎么突然间转变这么大，他们还以为这位新皇还得适应个一年半载才能有所成长，结果登基第二天就让他们刮目相看了。

果然是帝令的天选之人，和旁人着实不一样。

帝凌天和凤九卿离京那一天，帝司尘亲自来送。

“你们要去哪里？”帝司尘询问。

“南国。”凤九卿定声。

“南国？那边气候宜人，确实是个不错的好地方。”帝司尘点了点头。

“好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就送到这吧。”凤九卿冲帝司尘挥了挥手。

让他再这么送下去，等会都要出北齐的边境了。

“你……照顾好我七弟，他这人沉默寡言，有什么事情都喜欢放在心里，多多注意下。”帝司尘最后还是没忍住叮嘱了几句。

“方向，我的人我自然会照顾好。”凤九卿粲然一笑。

“走吧走吧。”帝司尘的视线在两人身上绕了几圈，最后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