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66章

说实话,他从前不是不知将姜氏宠得目无纲纪,他甚至一度以为这事真的是宸妃所做。

不过,即使现在姜氏对他尤为冷淡,许是还在生他的气。身为君主,他也不会容忍旁人作践她的。

……再者,如果惠妃真的有意陷害姜氏,那他更不会就此作罢!

姜念念却悠悠然弯出一丝笑容,在这样的场合中,倒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陛下。”她起身,淡淡说,“惠妃说的不错,在我这儿,的确有领取白果的记录。”

昭帝抿唇,眸光一冷,“那你怎么解释?”

姜念念看着惠妃,眼睫缓缓一眨,似乎笑了一下才说:“可是陛下,臣妾的白果都晒干封存,放在柜子里很久未用,您可以派人检查。除此之外,少量白果不仅无毒,还可以入药,于人体有益。所以想来,在惠妃娘娘的宫里面,应当就有这样一张药方!”

殷惠妃不由闭紧了眼。

“——那她陷害臣妾的白果是从哪儿来的呢,自然是从太医署开的药方里所取的。”

姜念念缓了缓,望着惠妃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如此,你就可以不经过内廷司的记录领到想要的东西。如果臣妾没有猜错的话,在惠妃那儿搜到的白果,将与今晚掺入元宵中的……一般无二罢。”

——所以,下毒之人就是殷惠妃自己。

而听到这番话,殷惠妃的脸色倏然变白,指甲都根根掐进肉里,才勉强道:“姜氏!本宫那儿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些东西。你少来……胡言乱语,魅惑陛下。”

昭帝却极是冷淡的推开了她的手。

姜念念闻言,眉心轻挑:“既如此,就请为娘娘开药方的太医过来,一问便知,娘娘那儿有没有私藏白果了。”

其实她还未开口时,便已让人暗中去了。

现下江云海捧着一蜀锦盒子便进来了,对昭帝禀报:“……陛下,宸妃娘娘所说没有错,刚刚奴才去搜了搜,这惠妃娘娘那……的确是有私藏的白果。便同今夜在元宵里发现的一模一样……”

殷惠妃听到这句话时,身形下意识一个踉跄,竟颓软的跪倒在地上。

嘉嫔看了小姑娘一眼,破有深意的道:“当然是为了让她对安国公府下手。最想踩着姜宸妃的,不就是她了吗?”

青雪仍旧不明白,“……可姜宸妃如此得宠。娘娘怎么有把握,陛下就一定会处置安国公府?”

“本宫当然没有把握了。”嘉嫔笑了笑说:“只是,无论是颂贵妃与姜宸妃之间,谁最后胜了,折损的都是另一方。只要不脏了本宫的手,无论输的是谁,对本宫都无所谓。”

青雪这才有些恍然大悟,她们家娘娘是想坐收渔翁之利,随即笑道:“……娘娘圣明。”

……

姜念念听说安国公身陷贪墨案的时候,正值陛下正赐了无数赏玩过来。她大抵明白了,昭帝是想让她心安。

不过几日,原主的母家安国公就涉嫌贪墨了几万两银子,还有长安城外几处庄子。涉事人等都被发入庭狱待审,就连安国公本人,身边也有金吾卫监管。

姜念念心里千念百转,有些惶然,勉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拦截订阅比例仅为05,此为防盗章鞠躬但顾长卿已提脚离去。

顾丞相的手段,她心里是很清楚的。他说的收手,难道是……他已经知道了安国公府的变故与她也有关系么。

徐芷妤失神的望着他的背影片刻,自嘲道,她平日……不连逾矩的机会都没有么。

但在转瞬后,那张美人面又很快恢复应有的冷静、沉稳。

而与此同时,宣室殿内,昭帝正让人严查殷惠妃中毒之事。后宫贵人、满朝文武,谁也不能离开。

一个低等宫女指证宸妃给殷惠妃下毒,自然会是引起不小的风波。

听那荌儿将话说完,姜念念心里都悄悄绷起了一根弦,心里仍旧有一点担心的。但面上还是淡淡的:“荌儿,你确定指使贞宁去御膳房投毒的人是本宫么?在陛下面前撒谎,那可是死罪。”

荌儿额上都淌着汗:“奴婢自然不会忘。……若不是娘娘威胁了奴婢的家人,我也不敢站出来指认娘娘!”

这时,堪堪醒过来的殷惠妃也被扶着出来,见着姜宸妃后,虚弱的身子微微僵住,咬牙道:“……我与昭阳殿也不过口舌之争。妹妹,你又何必如此?”

她那贴身宫女梅欣却小声哭诉道:“……娘娘有所不知,那碗元宵本是该给六皇子的,可六皇子不用,这才转给了娘娘……”

昭帝心里猛然一紧。

这个小宫女真正的意思,无非就是说姜宸妃真正想害的人,是六皇子罢。

惠妃跪在昭帝跟前,死死握住昭帝的胳膊,才忍住心中的悲愤道:“……陛下,若只是宸妃与臣妾的过节也就罢了,可是她今日想动手的,可是陛下您的亲骨肉。请陛下给臣妾做主啊……”

昭帝的脸色亦是冰白。

这下殿内终于不再安静,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只知姜氏盛宠,却没想这姜宸妃心肠竟这般歹毒,已没了陛下的圣宠,却还胆敢在陛下跟前残害皇子!

姜络云面露些着急,对昭帝道,“陛下,我相信妹妹,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昭帝轻抚着她的手,一面宽慰“你不必担心”。姜络云这才轻轻点头,但昭帝的思虑其实早已不在这上面。

每一项罪证都指向姜念念的时候,他又怎么相信她的话。说起来,铲除异己,倒真的有些像姜念念的行事风格。

即使他想保住人,也不知怎么给后宫交代。

姜念念漠然的望着他们。

当昭帝的目光投过来的时候,姜念念则很生硬的别过了头。

现在她终于大概能明白原主为什么极端了,在这样的境况下,她满心喜欢的男子却只安抚着自己的姐姐,对自己毫无半点信任。

虽然她对男主毫无感觉,但现在却设身处地,理解原身的处境。

盛宠之下,其实难副,更何况还是让她成为后宫诸人众矢之的的男人。

“宸妃。”太后也不由蹙了蹙眉,“你要解释清楚,那碗有毒的元宵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