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凉风吹得窗外的枝叶窸窣作响,一声声都像挠在叶蟠的心上,她才不会坐以待毙。
餐桌上难得一家人都齐了,谢霖看一眼乖乖巧巧漂漂亮亮的两个孩子和一旁温柔贤惠的林蟠,心里一阵满意,连日出差的疲倦也消减了不少。
以往他最担心的便是被宠坏的纪南风,如今连她也懂事起来,实在是没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来,多吃点”谢霖满怀慈父气息给两个孩子一人夹去一个荷包蛋。
到了学校,纪南风与谢雨在楼道上分开,谢雨在右边的七班,纪南风在左边的一班。
离早自习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教室却已经坐得齐整了,除了后排几个座位突兀的空着,前面早已经端端正正的坐着,或读书背书,或与习题苦战。
经过江宁的座位的时候,纪南风看清这人正皱着眉拿着去年的高考志愿填报参考书看,他修长的手指拿着一只圆珠笔不时标画着什么,挽起的袖子下伸出的手腕骨节分明,有些偏瘦了。
纪南风往自己的座位坐下,偷偷拿手肘推一下读书读得摇头晃脑的同桌苏瑶,递过去一块家里塞过来的巧克力。
苏瑶的眼神都亮了,飞快的将包装得很好看的零食藏进了课桌,再开始念书的时候,似乎声音都大了些。
直到早自习的铃声响起,后排的人还有几个没来。
这天早自习是教英语的齐老师管的,齐老师年轻,刚分出来不久,名校毕业,满身的书卷气,大家都说他颇有几分古时秀才的气质,连眼镜儿都比班主任李老头的秀气些。
也正是因为他年轻又性情温和,所以男孩子们对他难免轻视,像早自习开始这么久还一大堆人不来的情况,基本只在他管辖的时间会发生。
“他们真是太不像话了。”苏瑶气鼓鼓的对着纪南风抱怨,那边齐老师正对着后面一堆的空位置发呆。
纪南风疑惑的看着平日少言寡语却突然正义凛然的苏瑶。
苏瑶也觉出自己有些失态,又飞快的沉浸到新的课文里去了,脸颊一如既往的因为读得太过大声生出了些许红晕。
这一日的课程依旧枯燥无聊,纪南风终于晓得她得罪的那谁为什么要将她发配到这样一个世界来了,这分明是要用读书声摧残她,用孜孜不倦的教诲禁锢她。再在这教室里多呆几天,她非疯了不可。
“谢初,你来说一说这句古文的意思。”
名字突然被念到,纪南风反应了好久才发现讲台上光着半个头带着厚厚的啤酒盖眼镜儿的老李头叫的是她。
老李头眼神里头有浓厚的欣慰,今天这位同学居然交来了作业,虽然质量不咋滴,好歹也是从无到有质的飞跃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有幡然醒悟改邪归正力争上游之心,古语有云,朝闻道夕死可矣,他绝对不会放弃这样一位学生的。
纪南风淡定的站起来,旁边的苏瑶小声的提醒她老李头正在讲的页数。
纪南风翻到这一页,看着上面的字,抬头对上了老李头满怀期待的眼神。
她装作苦恼的摇了摇头,一脸委屈的说道:“我不知道。”
“没关系,没关系。”老李头和蔼可亲的指挥她坐下,心里默默教育自己不该操之过急。
终于熬到最后一节课,纪南风死死的盯着黑板上方挂着的时钟,数着指针行动的格数,默默的倒数着。
“好了同学们,今天的课就到此结束了。”历史老师温柔的嗓音被后排的欢呼声压了下去、
许墨刚要上来找纪南风说道什么,就被风风火火冲进来的老李头赶了回去。
“同学们稍微留一会儿,老师有事情要宣布,后排的同学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对,就是你许墨。”
老李头站到讲台的正中央,慷慨激昂的宣布着自己在教职工大会上的收获。
“同学们,学校考虑到大家学习辛苦,也想开展些课外活动为大家缓解压力。就在下周,我们要抽出两天时间举办运动会。”
此话一出,后排的同学们抢先兴奋了,运动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不用坐班上课听念经,还能给他们大展拳脚出尽风头甚至招惹小女生的机会!
前排的声响小些,但看得出来大家都还是高兴的,都是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爱热闹爱玩儿是天性,平时只有学习,偶尔放松一次也不错。
“咱们班运动员报名的事就交给班长负责,大家放松第一,比赛第二。”老李头看着下面个个精神百倍的年轻面孔心里也高兴,丢下一叠报名表后便又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太好了,运动会的时候可热闹了,还有免费的零食吃。”苏瑶兴致勃勃的问纪南风:“你要报什么项目吗?”
在她看来纪南风手长腿长,跑步什么的应该不在话下。
纪南风思考片刻问道:“有没有什么项目是既不费力又能坐着最好还能避开阳光又有冷气饮料的。”
最好还能有人陪着她为她端茶送水这一句她没说出口。
她一向养尊处优,连走路都恨不得有人扶着,才不想顶着大太阳在操场上跑来跑去。
苏瑶纠结了片刻,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说的莫不是裁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