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轻鸿坐在正堂的椅上,一身血红长袍,手里端着一壶酒。
王轻鸿饮了口酒,“助我杀死夜轻歌?三宗弟子方云?”
方家主甩甩衣袖,单膝跪下:“若公子愿意,犬子方云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砰!
王轻鸿手中酒壶赫然砸在了方家主的额头,酒壶裂开的无数锋锐碎片划破了方家主略显苍老的脸。
方家主疼痛万分,惊魂未定,“公子?”
王轻鸿把玩着垂落在肩前的一缕青丝,缓缓抬起一双狭长邪佞的眸,望向方家主:“谁告诉你,我要杀夜轻歌了?去,告诉方云,他敢动夜轻歌分毫,本公子把他削成人彘晒干了喂狗。”
“滚吧——”
王轻鸿起身,朝内屋走去。
他现在还得留在王府,王府似有惊天大秘密。
方家主吓得落荒而逃,回到府中把自己关在房内写着信把儿子方云痛骂一顿。
这个逆子险些把他害死。
方云收到回信,兴高采烈,“若此事可成,夜轻歌必死无疑,还有那什么雄霸天,阿娇,统统都给我去死!”
方云笑的异常狰狞夸张,当他把信拆开读了一遍信中内容后,笑容逐渐地凝固僵硬。
“怎么可能……”方云手微微颤,信从手中飞出落在地上。
“王公子不是与夜轻歌水火不容吗?怎么会袒护夜轻歌?不……不可能的……”
方云瘫倒在地。
是夜,海棠楼热闹万分。
轻歌倒是不知悄然间南雪落已经为了她解决了一个小麻烦。
今夜,刘芸嫦带着醉花阴从宗府赶来了药宗。
刘芸嫦说:“妮子,那日没喝个尽兴,今日必须继续,喝完这些酒,本将这就带着军队前往东洲,驻守东洲!”
“刘大将军要喝,我怎能不尽兴相陪?”轻歌嫣然一笑。
她的东洲,蒸蒸日上。
有刘将军驻守,她敢保证,不要多久,五洲之中,必以东洲为首。
若她一统五洲,后台底蕴便可更高一层楼,在这莽莽天域,也可站得住脚了。
因为解围之事,阿娇来海棠楼倒也勤了些。
这夜,轻歌与刘芸嫦喝个痛快,九姑娘笑着呐喊,“大师姐好好喝,多喝些,喝过刘将军!”
刘芸嫦凶神恶煞看向九姑娘,“小丫头,小心本将断了你的脑袋。”
九姑娘吐了吐舌头,“好怕怕。”旋即,立马躲到了轻歌的身后。
阿娇与风锦在旁边帮忙运酒,见此一幕,不由笑了。
雄霸天则在旁边念个不停:“师父,刘将军,醉花阴下料过猛,于身体不好,喝多了,伤及元气,那可是大大的不好,与其喝酒伤身,倒不如一同研究炼药之道,解救这天底下困于病痛的可怜人。”
轻歌:“……”
刘芸嫦:“……”
陡然,两人默契出手,把雄霸天轰了出去。
轻歌揉了揉眉心,这雄霸天才是唐玄奘吧,给她带了个紧箍咒,日日念经念叨个不停。
啰嗦!
轻歌倒不是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或是心慈手软之人。
实在是阿娇已然痛改前非,而她是风锦的心中所爱。
且不论其他,在天地院,风锦待她实数不错。
再者,阿娇到底是林院长看着长大的,天地院数万弟子一夜血洗,阿娇是仅剩不多的天地院弟子。
于情于理,轻歌都该站出来。
再说三宗弟子方云,看见轻歌的时候,所有的怒焰全都消失不见。
须知,他虽为宗师弟子,但永远低轻歌一头。而且,他方家在北洲顶多算个百年豪门,而北洲之尊的王府少主王轻鸿都在轻歌面前讨不得好,他自然没有那个自信。
只是方云不懂,他们这边距离炼药台很远,更别说夜轻歌所在的栏杆了,夜轻歌怎能闻讯赶来?
若非如此,方云断然不敢这般嚣张。
如今见是轻歌,那才叫个夹紧尾巴做人,两股战战,瑟瑟发抖,活像是乱入群狼的待宰的小绵羊,惴惴不安,惊惧惶恐。
“大……大师姐……”方云说话时的声线都在颤抖。
“跪下,磕头认错。”轻歌道。
方云蓦地抬头,茫然地望着轻歌,“师……师姐……我何错之有?”
轻歌勾唇冷冽地笑着,“我说你错了,你便错了。”
方云与之对视的刹那,灵魂像是沉浸的深海里漂浮无根,方云不断的吞咽口水,最终抵不过强者的威压,跪在了地上。
“以权欺人者,终被权欺。”
轻歌说完,扬长而去。
走了数步,轻歌停下来,回头看了眼阿娇,道:“阿娇曾是我天地院同门师姐,我并不在药宗徇私,不过,也不要欺我师姐背后无人呢。”后面的一番话,一改此前凛冽态度,说的甚是温柔,却叫在座的所有人脊椎骨衍生出无尽的寒凉之气。
一句不要欺我师姐背后无人,叫阿娇热泪落下。
她是需要赎罪的恶徒,她曾鬼迷心窍做错了太多的事。
阿娇望着轻歌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朝着轻歌深深鞠躬。
因为轻歌的到来,这一件事,引起了九姑娘和大宗师的注意力。
九姑娘挑眉,诧异,她曾因为大宗师之病去过天地院,知道轻歌与阿娇之间的恩怨。
倒没想到今日轻歌会亲手解围,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片刻,九姑娘扬起下巴骄傲的笑,自言自语说:“这才是我们药宗大师姐的风范嘛。”
大宗师脚边,雄霸天还匍匐在地,不厌其烦虔诚重复一遍此前的话:“弟子雄霸天,愿择大师姐为师。”
“胡闹,你大师姐现在还在潜心炼药,是个孩子,怎能收你为徒?”大宗师无奈地道。
轻歌走向大宗师,大宗师看了眼轻歌,解释道:“歌儿啊,这弟子太胡闹了。”
轻歌低头看了眼雄霸天,微微一笑,“拜师礼便免了,从今往后,跟着我好好修习炼药之道吧。”
说罢,轻歌不顾旁人的震惊,弯腰伸出双手,把雄霸天扶起。
“师姐!”雄霸天望着轻歌,两眼欣喜。
“嗯?”轻歌挑眉。
雄霸天那榆木脑袋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喜极而泣:“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轻歌冷不丁一个激灵,倒是有种微妙的错觉,她似是那唐玄奘,遇到了个孙猴子。
大宗师愣住,“轻歌?”
“师父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轻歌道。
良久,大宗师无奈叹气,这丫头总是不走寻常路,每一步棋都出人意料,难以琢磨。
“此事还得问过宗主。”大宗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