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头靠在轻歌肩上,头发不仅稀稀疏疏,还是营养不良的枯黄之色。
“姑娘,你的膝盖……”江夫人轻声问。
轻歌面色骤变。
她的膝盖骨,曾被利器贯穿。
她虽无法治愈,却会努力去隐藏掩盖。
素日里行动自如,与正常人一样。
没想到,江夫人如此心细。
“不碍事。”轻歌道:“江夫人,这一次的红奴丹被我毁了,没有丹药的维持,你的身体难以撑住。所以我接下来会用另一种方式维持你的生命,只不过……”轻歌犹豫少顷,“过程非常的痛苦,你能撑住吗?”
“夫人……”江淮山急忙阻止。
不行,这太疯狂了。
江夫人浅笑,“能。”
轻歌眸光微闪,“夫人不怕我害你吗?”
江夫人笑:“姑娘眉眼清澈,一看便是心善之人。即便我出了事,那也是我命数已尽,与姑娘无关。”
哪怕狼狈憔悴,江夫人却是淑娴优雅的。
与蓝芜的温婉柔软不同,江夫人是优雅的,风骨里透出的美丽清雅,这份温婉之中,又充斥着坚强。
而听到心善之时,不知为何,轻歌眼眶有几分湿润。
此时的江淮山夫妻定是不会想到。
那随意而说的一句话,却救了他们一家。
轻歌亦想不到,在听到那句话后,她温暖着,感动着,那份想着利用江淮山之力的心,悄然改变着。
她不再利用。
她将去保护。
精神世界内,凤栖面色凝重严肃。
她一直都知道夜轻歌是心思缜密足智多谋极为聪慧之人,却不曾想到,她能城府深到这个地步。
她手中的线索不多,仅仅是世人皆知的几条,她便推测分析到了江淮山以顾熔柞马首是瞻的缘由。
仅仅如此,她便敢单枪匹马来江淮山,看似步步为营,实则随机应变。
甚至连她都要被夜轻歌骗了。
强者之间的对决,通常都在一念之间,除却实力之外,心境还占据很大的成分。
江淮山是铮铮铁骨的汉子,能在东洲成为一君之主的修炼者,心境不会比任何人差。
便连她凤栖,更是有着超强的心境。
可就在刚才,她与江淮山,齐齐掉进了夜轻歌的陷阱里。
只因凤栖是个旁观者,而江淮山是江灵儿之父,所以凤栖能够及时清醒,江淮山却永远无法清醒过来。
担心则乱,便也是这个理儿!
江淮山瘫倒在白月光下,哪里还有八君之一的风范,又因断去一臂,哭的狼狈落魄。
一想到江灵儿可能经历的凄惨遭遇,江淮山便撕心裂肺般痛苦。
轻歌双手环胸站在一旁,冷清淡漠的双眸里写满了荒芜。
许久,轻歌道:“江君,令千金之事我暂时不能把握,你现在必须冷静下来,带我去见江夫人。”
江淮山嗓子哑了,回头红着眼看向轻歌,不相信的开口:“我托人去寻药宗炼丹师,都说看不透我夫人之病,你怕是不行的,别让我有了希望,再度绝望。”
“顾熔柞既用此来要挟你,又怎会让你见到真正有实力的炼丹师,你所见的那些炼丹师,只怕都是末流之人。九月初八即到,江君,我的时间不会浪费在你的伤心上,若你不相信,我即刻离去便是。”轻歌淡淡的道。
江淮山见轻歌要走,心一慌,旋即起身带着轻歌去往密室。
三重密室,三道黄沙石门。
最后,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小屋子里,轻歌看见了江夫人。
她从未见过江夫人,听梁萧的描述,是从江南淮山走出的女子,那一带的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眉目之间温柔似水,面如娇花,如葬花之黛玉,捧心之西子,自小体弱多病,心地善良,又略懂几分医术,也救过一些人,倒是有些个好名声。
这样的女子,叫人怎能不心生欢喜呢。
江淮山也是她病人之一,她几次危险,都是江淮山舍命般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