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为何有如此之狂的人!
连他顾熔柞都不敢把东洲冠以夜姓。
难道夜轻歌要把东洲建造成她夜氏皇朝吗!
开什么玩笑!
顾熔柞怒而瞪着双眸!
他看了眼不远处的墨邪,生生把怒意憋了回去。
夜惊风在人群之中,远远的望着自家的女儿。
那样的陌生。
甚至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
这——
是他夜惊风的女儿啊。
夜惊风无声的笑着,却是热泪盈眶,鼻腔酸痛。
他清楚,孤身一人,便是天赋再过人的修炼者,要从小小的四星一路走到这个地步,要付出这样的辛酸汗和泪。
轻歌坐在宝座之上忘情的喝着美酒儿。
月光下的荒漠,诸人眼中的夜主。
所有的人,静静的望着她对月小酌。
良久,纤纤玉手握着酒杯放于桌上。
“夜深,诸位,回吧。”
她一声话下,一场名动东洲的霸王盛宴,到此结束。
而今日过后,夜轻歌之名如一记闷雷,响九霄,彻天地!
从轻歌出现在盛宴,雷霆手段,风云色变。
她能屈能伸,进可杀敌千万,退可孤守城。
方才,她一怒呵斥南君主,而今,她三言两语一笑泯恩仇。
她的所作所为,一颦一笑,或喜或怒,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步步惊心环环相扣,细细思考过后便会震撼于其细腻缜密之心思。
轻歌与诸君纷纷敬酒过后,起身笑意盈盈走向顾熔柞、萧日臣。
萧日臣爽朗大笑,“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如今本君也算是真正明白了此话之含义。姑娘为我东洲夜主,实至名归,当之无愧。”
轻歌为东洲霸主之事,已是板上钉钉,此时就算顾熔柞后悔也没有余地。
忽然之间,顾熔柞双眸之中暗光闪烁,他猛地眼神犀利瞪视着轻歌,似是想到什么人神共愤之事,袖下双手攥紧为拳,双肩与腹腔因怒意而不住地颤抖着。
此时此刻,顾熔柞幡然醒悟。
夜轻歌来东洲盛宴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霸主之位。
哪怕只是一个虚名便也足够她征战天下。
在此之前,她将北灵境地邪王搬出来,走这迂回之路,便是为了他有坐山观虎之想法。
轻歌朝着萧日臣颔首点头,“萧君一代名将,若说这江山才人,虽有后起之秀锋芒初绽,却是不及在座的诸位。我等后起之辈是守江山之人,而诸君前辈才是打江山的战士。若论才人,我还是个后辈,谈不上其他。”
轻歌言语甚是谦逊,萧日臣闻言频频点头。
“既不恃才傲物目中无人,更不妄自菲薄苟且偷安,虽为女流,却是女中尧舜,横刀立马,顶天之巾帼。”萧日臣虽与顾熔柞兄弟互称,却毫不吝啬对轻歌的赞美,眉眼之间的笑意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之情。
轻歌望着眼前成熟睿智,稳重儒雅的男人,难以想象,他便是红娘口中的萧郎。
这世间大多数的人,仅仅只是披着人皮的厉鬼而已,否则便不会有衣冠禽。兽了。
轻歌淡淡一笑,“萧君谬赞。”
轻歌转头,看向气结的顾熔柞,“轻歌今日能为东洲霸主,还得感谢顾君对轻歌的扶持,知轻歌来东洲,特大费周章设霸王宴,盛情宴请诸君来为轻歌作见证,顾君之用心良苦,顾君之恩,轻歌必然铭记于心。”
听到轻歌和和气气以表感谢的话,顾熔柞本就升腾在咽喉的怒火,硬生生攻心而去。
从夜轻歌盛气凌人而来时,此场盛宴的主导权与发展轨道都已经不在顾熔柞的掌握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