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站起身子,一双清冷的眸子俯瞰着帝长如,两侧有烈烈凛冽冷风吹拂。
“事实上,在这个过程中,整个皇室里,真正对明月有执念的,只有而今的帝君一人。你只是出于兄妹的怜惜之情,不愿她处在这水深火热的世界,想让她重获新生,重获自由。”轻歌冷笑,“可你不知,一旦出了皇室,出了这华丽的囚笼,外面有更多的危险。”
“九雀恨先帝偏心,帝君以为先帝对明月有非分之想,二人一拍即合,联合起来,谋害先帝。然,那个时候,九雀左右逢源,与帝君合作杀死先帝的同时,与你合作送走明月,却在途中暗下杀手。帝君再看到明月时,已经是一具尸体。帝君一怒之下对你下了蛊毒,让你之后的十几年活在痛苦当中,而你,为了不让帝君有所怀疑,也整日无所事事一副颓废样。”
“那年,九雀为了保全自己,先后联合大周和洪荒对九州发动战争,由九雀出面,九州帝国割舍北南淮河两地后才平息战乱,但在此之时,帝君也立下血誓不会动九雀。帝君不敢让九雀死是因为九雀有后手,她若死于非命,所有尘封的秘密和证据会送到洪荒紫夫人那里,帝君残害先帝,弑父之罪,道德所不容,神域会处置他。”
轻歌侃侃而谈,声音清澈平缓。
帝长如睁大眼错愕的看着轻歌。
他本想透露一些,却不想,当他把线索说出来时,轻歌脑海里已经有了所有的来龙去脉。
帝长如面色煞白如雪,毫无血色。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心思缜密之人?
若当时的他和明月有夜轻歌一半的心思,明月也不至于落得那么个下场。
帝长如低下头,一行泪流出,“那晚,明月来找我……”
夜黑如墨,风凉如湖水。
明月戴着斗篷,撑着油纸伞,暴雪之夜,她敲开了帝长如的门。
她抓住帝长如的手,惊恐的说:“长如哥哥,救我,我有一颗玲珑寒魄心,九界守护者要拿我的心去炼制丹药,父君已经答应了他们,只要我送到九界守护者,九界守护者会助父君一统中州。”
明月泪流满面,“父君既赞同我的仁义治国,又为何要发动战争,让天下百姓和无辜的修炼者陷入生灵涂炭水深火热中?”
“别怕,我们走,远离这虎狼之国。”帝长如握住她的手,“有哥哥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走出明月殿后,轻歌并没有回到流月楼。
来来往往的修炼者和侍卫侍女们脚步仓促。
轻歌侧目看去,便见许薇的尸体被人抬走。
许薇乃是许流元之女,尸体要被带回帝都安葬的。
“九皇叔杀了许薇,都说九皇叔是纨绔公子游手好闲终日流连风月,没想到如今一怒为红颜啊。”
“这帝王家的人,皇室宗亲,包括帝君在内,哪个不是虎狼?一往情深时宠你上天,感情没了那可就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呸呸呸,小点声,你胡说什么呢,帝君和皇室之事,岂是你我能够议论的?你是嫌脑袋在自己脖子上挂久了吗?”
“……”
轻歌听着一些天地院女修炼者们窃窃私语,抿起了双唇,眸中光彩流转。
尤儿自小到大一向被许薇欺辱,帝长如与尤儿从未过问关心过,如今是为了那般?
轻歌吐出一口气,走出是非之地。
她站在南幽山的河边,抬眸看向那皎洁的白月光。
“真元柱裂,灾星临世。帝君也不过是你的一枚棋子,空虚,你要做什么……”
轻歌靠着百年树干而坐,干净不染尘埃,眼底如溪水澄澈,又如日月光炫目。
那日在天启海,她便知,阎碧瞳已经得知了她来的消息。
夺母之仇,不共戴天。
夜惊风被空虚用十几年的苦肉计和兄弟情深耍的团团转。
这件事,不用夜惊风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