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师们有些疲倦。
密室门打开时,他们甚至都不抬一下头。
“已经画好了七十二张,剩下的九张还要点时间,每一张都是不同的状态。”其中一名画师如是道。
话落,画师小心翼翼无比谨慎的整理美人图,他一抬头看到轻歌时,却是惊讶,眉头一皱,道:“这幅画谁画的,太大了,不过还挺逼真,鞋啊,怎么能不画鞋,要是姬王得知,你们有九条命都不够活的,是想冻坏她吗?竟然不画鞋。还有那脸上的花,谁擅自做主画了朵花?就算要花也要花红色的啊,红色的喜庆点,黑色的像话吗?”
其他画师全都抬头,而后摇头。
轻歌:“……”
这群画师日日夜夜画她,怕是已经疯魔了。
轻歌往前走了几步,画师们擦擦眼睛,只觉得画中人成精了。
“鞋,鞋!”那画师还在执着于鞋。
要知道,有一回他画冬日美人时,美人穿着夏日的裙子,他自认为是一幅很好的画,但就是因为这幅画,姬月勃然大怒,他被关了整整一个月。
姬月当时质问他,为什么要冷到轻歌?
这问题,画师也不好回答。
他怎么知道画中人还会怕冷?
画师心里头的那个冤。
天天画同一个人,他们早就腻了,但不敢有所怨言啊。
他们很好奇,为何姬王看不腻。
轻歌走进密室内,仔细看着画上的人。
她苦笑着。
在她思念姬月的时候,姬月也在想着她。
他们为了彼此,在不同的地方努力拼搏,只为等她穿上九凤朝凰的那一天。
姬月走进屋内时,看见空荡荡的床,心也空了。
他斜眸一扫,发现密室的门打开了,连忙跨步走进密室内。
他远远的看着轻歌,轻歌身材纤细,又消瘦了许多。
抱在怀里,轻飘飘的,风一吹似乎就要倒。
姬月拧着眉头,心揪着疼。
圣女告诉姬月轻歌被玷污时,更多的是想看到姬月跟别的男人一样,疏离,嫌弃。
这样,她就能跟自己说,这男人也没什么好的,放手吧。
可,没有。
姬月不在乎。
他只在乎夜轻歌疼不疼,有没有受伤。
哪怕姬月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打在圣女的脸上,但她心里清楚,她更加嫉妒这样的感情了。
圣女把头低下,那种爱而不得的感觉,像是蚂蚁在心头啃噬,抓心饶肺。
黑暗,覆盖着妖域。
一轮红月挂在墨蓝的天际,几乎没有星辰之光。
放逐之地,西山,有那么一群老妖魔,喜爱折磨细皮嫩肉的年轻人。
没有性别之分,只有恐惧和深夜。
当寻无泪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洗干净,一丝不挂的绑在铁架上,四周皆是容貌丑陋的老妖魔,一个个不怀好意的看着寻无泪。
寻无泪的伤口尚未被处理,妖脉拔出之后他完全就是一个废人了,现在的他,怕是连人类的三岁孩童都打不过,面对一群可怕的老妖魔,又怎会有反抗之力?
老妖魔们靠近寻无泪,寻无泪毛骨悚然,恨不得就此死去,但他的嗓子被毒哑,他的膝盖骨碎了,双手又被铁丝绑着,就算是他一心求死,也没人能满足他。
凤火莲的毒素开始发作,寻无泪的身体无比的滚烫,他挪动着身子靠近人堆。
寻无泪还有几分清醒,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当那枯老的手抚摸着他的锁骨,寻无泪眼角竟是流出一行泪。
他折磨过许多人,甚至用过比这还可怕的手段,但,当这一切落到了他的身上,哪怕是他,也扛不住,吃不消。
恶心的感觉油然而起,寻无泪呕了一声。
老妖魔见此,各种兵器砸向寻无泪。
寻无泪恨的发抖。
眼前一张张枯老的脸,在意识朦胧时,似是变成了夜轻歌的脸。
婉转秋波,迷离多情,朦朦胧胧间火焰烧了一把又一把。
寻无泪在痛苦和快乐之间挣扎,像一个幻境,他深陷其中。
他的身体特别依赖着幻境。
哀嚎的声音响彻在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