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也是犯迷糊了。
她甚至忘了,她不是夜轻歌,只是时间久了,她与夜轻歌,合二为一,融为一体了。
墨邪为轻歌扎了一个高高的髻,甚是美丽,轻歌也很满意。
精神世界,魇说:“夜丫头,你不懂,这髻,被称为九月髻,远古时期,女子及笄,男子会为心仪之人梳九月髻,我老了,现在应该没多少人知道九月髻的存在。”
轻歌神色漠然,墨邪总是如此,他从不透露自己的感情,却无时无刻都在宣告。
轻歌自然不懂,儿时,墨邪每回拉着北月冥与萧如风去夜家,都是为了见她。
但墨邪虽小,却知,朋友妻,不可欺,夜轻歌是北月冥的未婚妻。
北月冥对夜轻歌不好,墨邪又是自私的,他希望如此,这样,北月冥就会与夜轻歌解除婚约,到时,他趁热打铁。
他就一直等啊……
等到夜轻歌性情大变,翻身一跃成为天才,她终于放弃了北月冥,身边却有了梅卿尘。
他笑着祝福,可大婚之日,梅卿尘弃她而去,那一刻,墨邪怒火滔天。
那个男人,怎敢这样对她?
墨邪想着,他是可以娶她的。
然而,他又错过了,他总是等待,从未主动出击,在他犹豫徘徊之时,那个叫做姬月的男子,占据了夜轻歌的心。
墨邪懂,姬月与梅卿尘不同。
他是时候,放下了。
不,这是他的秘密,不会有人知道。
墨邪一如从前,默默守护着她,放弃迦蓝名额,独自前往落花城,为她开天辟地。
九月髻。
轻歌敛眸。
九月。
四星大陆,太古时期,相传,一对传奇恋人在九月殉情,投身入海。
见此,轻歌满心欢喜。
“醒了?”轻歌问。
墨邪颇为惺忪,眼神迷茫扫向轻歌,望了望。
墨邪猛地坐起,异常焦虑,他身上的伤被发现没关系,主要是落花毒,好在,永夜生从炼丹府请来的医师,为他遏制住了落花毒,然而,这是暂时的。
老医师曾说过,积压在墨邪体内的毒素,未来若是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墨邪低头,垂眸,嘴角裂开一抹苦笑。
他是不是时日不多了。
落花之毒,在折磨他年轻生命,淹没他的蓬勃。
近来,他的身体,愈发不受控制,甚至,有时他会发现,身体与灵魂,不在一个空间,已经不属于一个整体了。
他的灵魂,好似即将脱离躯体。
轻歌知道墨邪抑郁过度,却不曾想,愈发严重,长此以往下去,性命堪忧。
轻歌张了张嘴,话到咽喉,又生生吞入腹中。
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无用。
脚步声响起,白媚儿端着药汤走了进来,轻歌拿过药汤,悄然间仔细检查一遍后,又让魇感应一番,确认没问题后,才端碗拿勺,为墨邪喂药。
白媚儿退下。
轻歌一言不发,犹如机械般重复着喂药的动作,墨邪嘴巴一张一合,像个娃娃,乖的出奇,把轻歌喂的药都喝了。
“轻歌,我……”墨邪想了想,决定说些什么。
“闭嘴。”轻歌横了他一眼,继而喂药。
墨邪哑口无言。
药碗见底,轻歌放下碗。
“再有下次,你就离开落花城,回北月去吧。”轻歌望着墨邪,道:“要是在这里不如意,那就别继续待着,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能为我做的事,就是好好活着,长命百岁,一世无忧,如此,才是对我最大的恩惠。”
“我该怎么办呢?我已经逃不出来了。”墨邪闭上眼,似是在回忆:“每个晚上,梦魇纠缠着我,让我喘不过气来,我的性格越来越暴躁,动辄打骂奴仆,心情压抑之时,更是喜欢流血割肉的感觉,我天生如此,与落花城无关,更与你无关,这是我的缺陷,我自小就爱上自残,只是这几年更加疯狂,无法克制罢了,你不必有愧疚感,这与你无感。”
落花毒,被他用另一种病症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