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眼发红,不顾虞姬的劝阻,千里迢迢,赶来佣兵协会。
甚至,他也不知是为什么。
人性使然罢了。
兴许,人啊,年纪越大,越像是孩童。
砰地一声——
轻歌走进屋内,将门关上。
她站在窗前,隔着缝隙儿,看向院落。
安溯游还站在那里,两眼呆滞,沧桑,老态十足。
他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些茫然,还有些愤怒。
“老人家……你是?”突地,一道声音,惊起了安溯游的注意力。
安溯游回头看去,便见白媚儿疑惑的看着他。
安溯游皱了皱眉,不苟言笑。
安溯游没有理会白媚儿,迅速离开,来去如风,刹那间,便消失了。
白媚儿愣了愣,撇了撇嘴,走进轻歌屋内。
见轻歌站在窗前拨弄着盆栽,白媚儿一脸狐疑的说:“王上,我方才在外面,看到了一个好奇怪的老头。”
“有多奇怪?”轻歌问。
“像个幽魂一样,吓我一跳。”白媚儿说。
白媚儿看了眼窗台上的花盆,惊奇的说:“呀,这土怎么是黑色的,好稀有。”
轻歌挑了挑眉,不着边际看了眼花盆里的黑土,随即道:“兴许,是被什么妖魔鬼怪缠上了吧。”
白媚儿眸光闪烁,恍惚着。
“媚儿。”轻歌道。
“嗯?王上,怎么了?”
“去告诉轻纱,最多三日,我便会去落花城,你也要收拾好行囊。”
“这么快?”白媚儿无比的惊讶。
轻歌点头。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轻纱姑娘。”白媚儿小跑出去。
轻歌安静的坐着,握着大灵师书的手,不由微微攥紧了些。
轻歌轻咬着下嘴唇,脸皮抽动了几下,她垂着眸,一言不发。
片刻,轻歌将大灵师书合上,收进空间袋里。
她站起身子,忽视掉了身后的老人,径直朝屋内走去。
轻歌忽然想到一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
初遇时,安溯游不过是个老顽童罢了。
再提及往事,那些被掩埋的秘密,轻歌心中,没有任何的涟漪波澜。
只当做不存在的空气罢了。
“小丫头,还在怪为师吗?”树下,安溯游眼神复杂的看着轻歌的背影,出声。
轻歌脚步顿住,背对着安溯游,头也不回,唇角勾起,道:“为师?多日不见,安院长真是愈发的厚颜无耻了。”
安溯游怔住。
轻歌转身,回头,看向安溯游,道:“安院长,我的师父,是炼器工会的金蝉大师,看来安院长是认错人了。”
“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呢?”听到轻歌提起金蝉子,安院长眼神冷了几分,片刻,他问。
安溯游一直坚信,自己是对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夜轻歌好,他认为,假以时日,许久之后,夜轻歌会感激不尽。
轻歌眉头皱起,半眯双眸。
看到安溯游,她便会想起极北之地经历的绝望,她像狗一样匍匐,在泥潭里挣扎崩溃,而她所谓的师父,那样的高高在上,冷眼旁观,他只要伸出手,便能解救她。
轻歌闭上眼,红唇微启,吐出了一口气。
时间,并不能埋葬曾经的种种。
她不怪安溯游,只是在那一瞬间,心冷罢了。
她所有的期盼,希翼之火,刹那,被冷水浇灭。
轻歌再睁开眼时,冷血无情,她漠然的观望着安溯游。
上一回见面,还是迦蓝被灭之际。
那时,安溯游也如同一个旁观者,他的态度,甚至让轻歌有种错觉,他下了一个局,让夜轻歌把迦蓝毁灭的局。
他和冥千绝合作,与虎谋皮,让她一次次经历绝望,再从十八层地狱下爬出来,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突地,轻歌双眸闪耀着寒光。
霎时,她的脑海中,一道电光稍纵即逝,仿佛,正有什么呼之欲出。
三剑灵师的心境感悟,就像是一张薄薄的纸,她轻轻一戳,便能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