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媚儿眼尖的发现床上多了上下两床锦被,且轻歌脸色不对劲了。
雪白的发,半湿,凌乱。
如此模样,倒像是欢愉过后……
白媚儿不由多想。
“在看什么?”轻歌的声音让白媚儿回神。
白媚儿讪讪一笑,将木盘放在桌上,“王上,这是我亲手熬的粥,你喝喝看。”
“知道了,放着吧。”轻歌道。
昨晚,白媚儿的行为很不正常。
她虽陷入痛苦,但她理智还在。
她不希望白鸿海的骨肉流落他乡无家可归,可,前提是,这个人,是真的白媚儿。
“媚儿先退下了。”
白媚儿也察觉到自己过于心急,露出破绽,连忙告退。
轻歌点头,白媚儿离开。
轻歌望着白媚儿的身影,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若白媚儿的确是白鸿海的后代,她绝对能让白媚儿有享不尽荣华富贵。
当然,若不是……
轻歌嘴角噙着一抹嗜血的笑。
论心狠,她不输任何人。
轻歌走下床,沐浴过后,换掉长衫,喝着白媚儿熬的粥。
片刻,轻纱妖走来。
见到轻歌安然无恙,轻纱妖吐了口气。
昨天一整晚,她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夜轻歌。
“这附近的景色不错,等会儿我带你去看看?”轻纱妖很聪明,并未提精灵之事。
她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
她不想窥探夜轻歌的秘密。
不论夜轻歌来自什么种族,都改变不了,她就是夜轻歌的事实。
“也好。”轻歌说。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吵杂声。
天地学院的一名弟子,狂跑而来,嘴里喊着:“夜长老,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轻歌与轻纱妖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站了起来。
轻歌瘫倒在床上,全身乏力,浑身上下,骨骸血肉,每一处地方都无比的痛。
精灵血脉的觉醒,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当中,轻歌得承受千百倍的疼痛。
当她听到门开时,哪怕身体已经瘫软,她依旧挣扎着爬起来,撑在床板之上,双眼锋锐的看向门外,见是阎狱,轻歌松了口气,苦涩一笑,转而又倒在床沿,险些摔下去。
阎狱见此,一个箭步掠来,急忙扶住轻歌。
阎狱摘掉脸上的金色面具,皱眉:“看来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往后,只会越来越严重……”
难以想象,这样瘦弱的她,是如何咬牙坚持的。
不过,他会陪着她。
轻歌靠在阎狱怀里,看见阎狱的到来,她竟是分外安心。
他不会害她。
阎狱从袖口里掏出一瓶淡蓝色药剂,打开瓶塞,将药剂倒入轻歌口中,轻歌身体的疼痛虽然缓解了一些,但也是治标不治本。
这注定是个难熬的夜晚。
轻歌不知,当精灵血脉彻底觉醒,等待着她的,将会是什么。
阎狱将轻歌轻移至床上,轻歌盘起双腿,阎狱则坐在她身后,而后便见,阎狱双手掌心贴在轻歌脊背上,一股股透明的灵气,源源不断地传送至轻歌体内,异常精纯的灵气,取代了一些痛。
轻歌身下的床单,全都是汗水。
三千白发,早已湿透。
如此过去前半夜,阎狱已经虚脱,灵气透支。
他这般做,也只是想让她不那么难受而已。
轻歌什么都知道,然而,她说不出话,仅剩的力气,都用在呼吸。
阎狱一面将灵气灌入轻歌体内,一面道:“服下药剂,等疼痛过去之后就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轻歌眼眸微垂,身子耷拉,若非阎狱用灵气支撑,只怕她早已倒下。
朦朦胧胧,如云似雾,轻歌好似看见身着红袍异瞳妖魅的男子在海上狂奔,猩红之月成了他的陪衬,他抬起长臂的刹那,妖魔妖兽们在放逐之地高呼吾王万岁,密密麻麻的海盗匍匐在轮船上。
终于,那男子在轻歌的期待中回头。
迷雾如沼泽魔障,疯狂蔓延。
然而,当轻歌看见男子脸庞的一瞬,她的心脏,仿佛被丢进了绞肉机里,她的灵魂,狠狠震颤。
是的,她看见了寻无泪的脸,黑的发,渐渐变红,血一样的眼珠,犹如恶魔修罗,死死的盯着她。
轻歌感到窒息。
寻无泪是她的噩梦。
犹如跗骨之蛆般,与她不死不休的纠缠。
轻歌陷入沉睡,陷入梦魇。
屋外,不远处的流溪河,一盏盏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