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望着东陵鳕。
若是别人说出此话,她只当是口出狂言。
可东陵鳕不一样,她信了,她相信,有东陵鳕在,哪怕是五剑灵师的落花城城主,也奈何不了她。
然而,若东陵鳕就此插手的话,她之前承受的九次攻击,岂不是多此一举?
永夜生有永夜生的权威,轻歌只要能够承受住十次攻击,也不是挑衅永夜生,东陵鳕中途阻止,反而是挑衅永夜生的底线。
再说,这最后一次攻击,她是要让给魇的。
魇等了三百年,难得有机会见上永夜生,他断然不会罢休。
“东陵王,你觉得,说出口的话,能收回吗?”永夜生虚眯起眼,冷冷的看着东陵鳕。
虽说某些原因让他忌惮东陵鳕,但落花城城主的权威,不是一个小辈可以挑衅的。
他可是至高无上的五剑灵师。
不过,永夜生的话依旧给东陵鳕留了余地。
他放了个台阶,至于下不下,就是东陵鳕的问题了。
“城主,你是不是忘了,落花城并不是四星大陆的统治者,还没有资格对四国王的事指手画脚,驯服的魔兽归属于驯兽师,而不是城主你。”
东陵鳕面色清绝,眼角一粒泪痣。
他白衣胜雪,袍摆处簇拥的海棠花徐徐怒放。
东陵鳕以忧郁闻名天下,俘获四星大陆诸多少女的芳心,直到现在,他才拥有帝王的威压,即便站在永夜生面前,也不会让他觉得目中无人,反而认为,他本该如此,与永夜生站在同位置上,或者是更高的存在。
永夜生双手负于身后,右手转动着挂在左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翡翠中央,流动着红色液体,像是人体内的血。
四周,只有风声呜咽。
永夜生、东陵鳕二人相对而站。
永夜生面色深沉,东陵鳕横抱着轻歌,轻歌身上的血,染红了他的雪色锦袍。
尤其是袍摆的花儿,成了血海棠。
四星大陆的确没有统治者,然,落花城算是这个大陆的中州,群雄荟萃,卧虎藏龙,汇聚所有顶尖修炼者。
久而久之,世人对落花城甚是敬畏,如今永夜生又突破了五剑灵师,众人皆是下意识把永夜生当做帝王。
就算有人有异议,也没人敢像东陵鳕这样提出来。
轻歌跌在地上,手还攥着明王刀的刀柄。
她狠狠皱起眉头,脸色惨白。
她抬起头,朝永夜生看去。
永夜生站在紫光之上,像是裁决众生的神,黑瞳深幽,俯瞰着她。
在永夜生眼里,她渺小如尘埃。
永夜生仿佛在说,放弃吧,夜轻歌,你是站不起来的。
轻歌嘴角裂开一抹笑,眼中绽放着极致的光,分外妖冶。
轻歌撑着明王刀,使出全力,双眼微微瞪大,眼角好似都要裂开来,她身体疯狂颤抖,艰难地,费力地,缓慢站起。
半中腰,她再一次摔倒。
就在这时,一股神秘透明的力量,拖住了她。
一阵风旋起,一道人影踏风而来,速度快到极致,转眼间便到了轻歌身边,他伸出双手,横抱起轻歌。
那人低头,垂眸,本该忧郁的眼,看见遍体鳞伤的轻歌后,瞳眸骤然弥漫出血雾,杀戮之意在里面氤氲。
“轻歌。”薄唇轻启,他心疼的开口。
“你来了?”
轻歌艰难地睁开眼,朝他看去。
迷迷糊糊间,她看到一张清贵冷峻的脸,五官精致,棱角分明,俊美无俦。
“我来了。”他如是道,甚是无奈。
“东陵。”轻歌道。
“嗯。”
“放我下来。”轻歌笑的灿烂。
东陵鳕眉头轻蹙起,“你……”
“我能站起来的。”轻歌眸光清亮。
东陵鳕执拗地撇过头,看向永夜生,永夜生站在紫色火焰之上,神情冷淡,漠然的看着东陵鳕。
东陵鳕横抱着轻歌往前走了几步,眼眸如鹰隼般锐利,道:“城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东陵国王?”永夜生看着东陵鳕,唇瓣紧抿。
东陵鳕站在血泊里,与之对视,瞳眸里迸发出的杀气,让永夜生为之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