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开宫。
詹婕妤独自一人落寞坐在贵妃榻上,低垂着脸,仔细回想着夜轻歌适才说的话。
南夷蛊毒,行尸走肉,傀儡,控制——
她百思不得其解。
詹婕妤在榻子上坐了足足半晚,保持同一个姿势动作,忽然,脑海之中灵光乍现,她蓦地抬起头来,门外吹来了冷风,三千青丝舞动飘扬,刹那间,女子的眼,愈发漆黑,犹如沼泽深渊般,里面住了一个死神。
她想,她大概懂夜轻歌的意思了。
此刻,皇家的马车,停在了夜府门前。
幽风撩起车帘,一道人影,恰似浮光掠影般,钻入了马车之中。
气息,阴测测。
车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走下来,掀起车帘,里面的美人半靠在软垫上假寐,睡眼惺忪。
“王上,到了夜府。”车夫小心翼翼,恭恭敬敬的开口。
“到了?”
轻歌睁开眼,跃了下来,朝夜府里面走去。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在门旁等候已久的银澜不顾形象地小跑过来。
“怎么了?”
“大长老炖了燕窝,非要等你回来,亲自看着你喝了才肯休息。”银澜说道,眼圈微红。
“带我去偏厅吧。”
轻歌无奈。
偏厅,夜青天手肘撑在桌上,掌心托着脸,昏昏欲睡,脑袋耷拉了好几下,险些睡了过去。
老人面前,是盖得严严实实的一碗燕窝。
为了保住燕窝的热度,瓷碗底下,小火慢炖,夜青天时不时的往火里灌入灵气,调节火候。
夜青天的五行天赋是火元素。
想来,当初激发五行天赋兴高采烈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老年时,他会用火元素,去保住汤的温度。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夜青天清醒,喜出望外,“轻歌,回来了,爷爷为你熬了燕窝,趁热,快来吃吃看。”
轻歌坐上皇家准备的马车,稳稳当当地驶去夜府。
没人发现,当幽风撩起车帘子时,马车内的雍容身影,稍纵即逝,不见踪影。
与此同时,复开宫里,詹婕妤躺在贵妃榻上,拿着被软布包裹着的热鸡蛋,在青紫的脸上滚来滚去。
忽然,大门敞开,似有厉鬼蜂拥而出,詹婕妤的心脏激了下,连忙抬头戒备如豺狼般犀利的朝门外看去。
门外,清风过境,树叶沙沙作响,月光妖娆,夜色如洪水猛兽般在死寂中咆哮。
詹婕妤的心抖了抖。
猛地,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白月在她身后浮动。
轻歌跨过门槛,从容不迫地走了进来,在詹婕妤面前的榻子上坐下。
“轻——轻歌?”詹婕妤瞪大眼。
“怎么,不欢迎我?”轻歌从果盘里拿出个橙子,放在手上掂了掂。
“不——不是,只是有些诧异。”詹婕妤道。
轻歌不说话,闷声一笑,从空间袋里拿出一个药瓶,潇洒恣意的朝詹婕妤的怀中丢过去,“路过国库时顺手牵羊拿走的金疮药,不出两日,你脸上的伤就应该能好了。”
詹婕妤手忙脚乱的接过药瓶,复杂深幽的看着轻歌。
轻歌支起一条手臂,斜卧在榻子上,瞥了眼詹婕妤,道:“九转玉寒体修炼的怎么样了?”
“还在第一转滞留。”詹婕妤道。
“好好修炼,若是能够突破九转的话,你就能化水为冰了。”轻歌道。
詹婕妤咬了咬红嫩的唇,“九转,很难。”
“不难的话,突破了也没意思,不是吗?”轻歌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寒暄着,就像是妯娌间聊着家长里短。
慢慢的,气氛活跃了起来,詹婕妤的心扉好似也打开了。
她搬着绣凳坐在轻歌边上,看了看轻歌,道:“轻歌,谢谢你。”
“谢什么?”轻歌冷冷的道:“谢我不计前嫌?谢我肚量大?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必了。”
“不,我是谢你信任我。”詹婕妤眼神真挚。
轻歌眸光颤动了下,而后慵懒地垂下眼皮,话锋一转,道:“想不想当皇帝?”
詹婕妤张了张嘴,眼眸微微睁大,“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