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空壳罢,生带不来,死带不去,何谈爱护?”男子站了起来,徐徐清风自他周身游过,袍摆生花,轻晃几下。
萧如风看着墨邪的侧脸轮廓,双手微微攥紧了些,欲言又止。
最终,他闭上眼。
夜府。
姬月与东陵鳕从风花雪月聊到国家大事,洵洵儒雅,仿佛相见恨晚,惺惺相惜。
啪——
翕然,轻歌手掌微颤,白玉酒杯松落摔下,在地上碎裂一片,酒水朝四周溢去。
“怎么了?”姬月问。
东陵鳕担心的看着她。
轻歌皱了皱眉,捂着胸口,而后摇了摇头。
适才那一瞬,仿佛有剧烈的心痛产生。
只是,为何呢?
轻歌挑起眸子,朝院落的高墙看去,明月光下,墙边的红杏高高爬起,往墙外伸延。
姬月大手一捞,搂住了她。
东陵鳕见轻歌并未有异样,便再次看向姬月,问道:“姬兄,你今晚就要离开,三年后才能回来?”
姬月点头,“时间过于紧迫,不然订婚宴不会在今天举行。”
“你要去哪里?”东陵鳕问。
“妖域。”姬月勾唇。
“你是妖域的人?”东陵鳕诧异。
姬月颔首。
东陵鳕垂眸,若有所思。
姬月来自妖域,是绝对保密之事,姬月之所以对他如此坦然,是想告诉她,他信任他。
这三年,他把她交给他。
而这便是,男人之间的互动与羁绊。
东陵鳕端起酒杯:“姬兄,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且放心去即可,四星一切有我。”
“如此,甚好。”
在萧苍与夜青天争论真爱话题时,萧如风默默放下酒杯,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他转头,朝轻歌看去,微笑着。
依稀记得斗兽场初见无名的场景,她一句萧兄博得了他的好感,幻殿测试惊艳天下,当俞长老说她就是夜轻歌时,他着实惊愣了很久。
两年,他如兄长般,看着她从泥泞里爬起,爬上万丈高楼。
一路来,她被人辱过,欺过,羞过,骂过,却不曾低下头,骄傲面对世道险恶,心狠手辣犹如蛇蝎,却没践踏过心底仅存的善念。
好在,如今龙飞苍穹,凤凰涅槃,受亿万子民朝拜。
萧如风脸上的笑愈发温和。
他心无大志,与钟爱古玩字画的风流公子墨邪有着很大的不同,他是真正的透彻之人,无所欲,便无所求,只是想在余生守着萧家,直到老死,黄土一抔。
突地,萧如风猛地转过身,朝高墙看去。
红色衣角犹如旗帜般浓烈摇曳。
残影一闪而过,无声的风呼啸凛冽。
“墨邪——”
萧如风嘴唇翕动,双眼紧缩。
“萧少主淡泊名利,我敬你一杯。”欧阳澈提起酒,朝萧如风敬去。
“抱歉,失陪。”
萧如风放下酒杯,急冲冲地跑过大门,沿着墙外的轨道,朝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前面,一道身影仓皇而逃。
血色的颜彩,刺痛了萧如风的眼。
萧如风迅猛若电,加快速度。
两人一跑一追,转瞬便已出了城门,到了郊外。
萧如风额上溢出冷汗,他蓦地停下,对着的那道身影大喊道:“墨邪,多年兄弟,有何要躲?”
荒芜山丘上,那骨瘦如柴的人儿身形顿住,僵硬。
他回过头,朝萧如风看去,憔悴的脸惨白无比,双眼无神,充斥着诡异之光。
萧如风双眼放大,惊愣住,喃喃出声,“这……这是怎么回事?”
当初玉树临风风华正茂的少年郎,怎落得如此模样?
墨邪自山丘上踉跄走下。
旁侧,有马车停下,一位书童走了下来,皱着脸担心的看向墨邪,“公子,该回去了,不然毒效就得发作了。”
“毒?什么毒?”萧如风满脸怒容,惊骇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