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杏手里的铅笔突然被人抽走,勾了勾唇角,又连忙将脸上得逞的笑压下,皱着眉回头:“你怎么来了?”
柏斯鸣双眼喷火:“你画的什么东西!”
蒲杏无辜地指了指台上近乎全裸的模特:“人体素描啊。”
柏斯鸣憋了半天,咬牙切齿地骂道:“乱七八糟,不知廉耻!”
这话一出,周围离得近的几个学生纷纷笑出声来。
蒲杏翻了个白眼:“艺术,艺术懂不懂!淫者见淫……”
柏斯鸣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生气,甚至想上前去把那个拼命凹姿态秀肌肉的男模给丢出去。
“好了好了,我们出去说吧。”蒲杏对周围同学抱歉地笑了笑,拉着他出了教室。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柏斯鸣沉着脸,站在她面前不说话。
蒲杏心里狂笑,面上却故作不耐:“你要不说,我就回去继续画画了……”
“不准!”柏斯鸣厉声道,对上她一双狡黠的眼,脸都憋红了,吭哧吭哧半天,才终于哼哼道,“你不是让我给你当保镖吗,小爷纡尊降贵的,价钱可不能低。”
蒲杏一挑眉:“你确定?”
柏斯鸣矜贵地微点头:“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帮帮你吧。”
蒲杏原本想逗逗他,可一转念,又怕这炸毛别扭的少年不禁逗,回头把人惹急了,又得跑。
忍了忍,嘴里的话便转了个弯:“那行,我这边收拾收拾可以走了,我们先去吃晚饭,吃完再商量具体细节?”
柏斯鸣无可无不可,帮她将画具收拾好,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瞪了一眼无辜的模特。
放好东西,蒲杏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让司机不用来接,然后带着柏斯鸣去了上回的公寓。
柏斯鸣皱眉:“你怎么不回家?”
回家你就不跟着了。
蒲杏笑吟吟地道:“吃晚饭啊,不是说好了,以后你做饭给我吃吗?”
“我……”
什么时候说好的?
柏斯鸣震惊地瞪着她。
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女生。
蒲杏推着他进厨房:“哎呀不要墨迹了嘛,你说的以后有机会给我露一手,现在机会来了!”
反正连保镖都当了,也不差再给她当一回厨子。
柏斯鸣无可奈何地进了厨房,打开冰箱一看,之前还空荡荡的,现如今里面塞满了各种食材。
橱柜里还有一应调料,甚至锅碗瓢盆都重新置办了一遍。
柏斯鸣总觉得自己被套路了。
叹了口气,柏斯鸣开始洗手做饭,没一会儿,这间缺少人气的公寓就充满了烟火气息。
蒲杏趴在沙发扶手上,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啧啧称奇:“有生之年啊,我居然还能吃到大boss亲手做的饭,我感觉以前受的苦,终于有了回报!”
0079鄙视道:“你就瞎杰宝乱撩吧!”
蒲杏震惊的,苹果都掉了:“你居然说脏话,怎么没被河蟹?”
0079一派高人口吻:“杰宝能算脏话吗?杰宝当然不算脏话!”
蒲杏相当服气:“666,最佩服你这种飙车不被开罚单的。”
柏斯鸣虽然不情不愿,但动作麻利,很有大厨风范,余光瞥见臭丫头眼珠不错的在看他,立马开了大火,唰唰地颠起了勺。
好不好吃不重要,姿态一定要帅!
秀了一波,柏斯鸣关火,片刻功夫已经做出来三菜一汤。
蒲杏连忙上前帮着端菜,忍不住偷偷捏了块肉,烫得吸溜吸溜也没舍得往外吐。
柏斯鸣矜持地看着她,状若不经意地问:“怎么样,不比外头什么私房御厨的差吧?”
蒲杏很给面子的竖起大拇指,让少年更加满意,甚至连给人当厨子,也不觉得有什么难以忍受的了。
很快蒲杏就风卷云残,吃撑了……
柏斯鸣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嫌弃地道:“洗碗去!”
蒲杏这点自觉还是有的,乖乖收拾了盘子,然后打开洗碗机,顺便还将厨房收拾了一遍。
饭后,蒲杏掏出画具,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道:“我要开始做家庭作业了。”
现在,一听见“家庭作业”四个字,柏斯鸣就觉得脸颊隐隐作痛,不自然地咳了声,嘟囔道:“做作业就做作业呗,关我什么事……”
“当然关你的事了!”蒲杏严肃地道,“下午你打断了我的素描作业,不准我画学校的模特,现在你得给我补上。”
柏斯鸣的心中忽然涌上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蒲杏用再正经不过的语气继续道:“衣服脱掉,去沙发上躺着。”
柏斯鸣:“……”
蒲杏奇怪地看着他:“愣着干嘛,这是艺术,艺术懂吗?又不是让你为了艺术献身,你不会连这点艺术品味都没有吧?也不用脱得□□,就和中午模特一样,穿着内裤就行。”
柏斯鸣脸色通红,气得差点摔门而出。
蒲杏慢悠悠地开口:“你若是不愿意承担自己应尽的责任……那我只好随便请个模特过来了。”
柏斯鸣冷笑一声,脱就脱,反正吃亏的也不是他一个大男人……大男生!
柏斯鸣反手抓住衣摆,一用力将上衣脱了,手指搭在裤腰上半天,最后一咬牙,拉下了拉链。
少年骨架初成,薄薄的一层肌肉覆盖,虽然没有成年男子特意锻炼出来的精壮,但纹理细腻,紧实而散发出年轻人的勃勃生机,漂亮耀眼,非常值得欣赏。
蒲杏啧啧两声,不老实的双眼上下打量一番,故作正经地指挥着他在沙发半躺着,摆好姿势,凹出肌肉来。
0079看不下去了:“禽兽!”
蒲杏十分委屈:“我又没做什么……大boss以前占了我那么多便宜,还不许我讨回来一点么。”
柏斯鸣舒展身体,第一次在女孩子面前如此坦荡荡,颇觉得羞耻,强撑着不露出窘迫,偏偏通红的耳朵早就暴露了他的内心。
蒲杏暗自好笑,面上滴水不漏,挑了支铅笔细细勾勒起来。
“蛋蛋,你觉不觉得,这就是现代版的泰坦尼克啊!”
0079冷哼:“那也该你脱光了躺沙发啊,毕竟从体型来看,你更像胖罗斯。”
蒲杏:“……蛋蛋你真不可爱!”
臭丫头人品不咋样,怎么一双眼睛这么厉害呢?
那双滴溜溜总是闪着狡黠光芒的灵动眼睛,恍若有了实质,一寸寸抚过他的身体般,引得他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明明室内空调温度正好,柏斯鸣却觉得越来越热,内心那头焦躁的野兽,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正发狂地撞击着束缚的牢笼。
好像越来越难以控制,有什么急于宣泄而出。
柏斯鸣咬着牙,感觉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不由狠狠闭了闭眼。
“你……”
柏斯鸣唰地睁开眼,少年清亮的眼神如同小狼崽子,闪烁着饥饿的、凶狠的光芒。
蒲杏被吓了一跳,不由吞了吞口水,却又忍不住内心的恶趣味,坏笑着继续道:“同学,发育得不错嘛。”
柏斯鸣皱了皱眉,不明所以,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就看见自己薄薄的内裤中间,不知何时,居然顶起了小帐篷……
柏斯鸣:“……”
蒲杏啧啧叹道:“天干物燥,不怪你……”
柏斯鸣如同一条被电了的鱼,扑腾一下跃起,风驰电掣地冲进了洗手间,砰地关上了门。
蒲杏丢开画笔,笑得在地上打滚,眼泪都飙了出来。
0079鄙视道:“你这样是要被日的我跟你讲!”
蒲杏心大无比:“不会的啦,你看他这么娇羞,指不定谁日了谁呢……”
笑完了,蒲杏去卧室翻出新买的浴巾和睡衣,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半晌,屋里才传来少年闷闷的声音:“干嘛!”
蒲杏强忍着笑,咳了声一本正经地道:“这儿有新的浴巾和衣服,你开门拿一下吧。”
柏斯鸣终于找到机会证明了,语气难掩炫耀,装模作样地道:“不要你哥的内裤,穿着太紧!”
蒲杏无声地笑起来,扶着墙差点跌倒,半天才稳住声线:“你别拿你现在的状态和人家平时的状态比啊,不公平!”
屋里传来巨大的一声响,许久,门锁动了下,柏斯鸣打开一条缝,伸出手恶狠狠地拽过浴巾和衣服,然后又砰地一声关了门。
活像外头站了个女流氓。
蒲杏笑得肚子都疼了,生怕再逗下去该把人惹急了,便回到客厅收拾收拾画具,一股脑抱回了自己的卧室。
柏斯鸣冲了个冷水澡,彻底降了热度,才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出来。
这身睡衣虽然洗过,但明显能看出是按照他的型号新买的,大小合身,款式也非常适合他的年纪。
柏斯鸣抿了抿唇,心情复杂地开了门,蒲杏听到动静出来,若无其事地指着对面卧室道:“保镖得贴身保护我,你睡那间吧,放心这公寓转到我名下了。”
柏斯鸣愣了愣,刚要讥讽几句有钱人的任性,就见她推开了门,屋里的装饰居然已经全都换掉了,甚至连床都换了张新的。
每一处都体现出了细心和诚意,非常合他的心意,甚至主色调都是他喜欢的颜色。
柏斯鸣再也说不出话来,沉默良久,才干干地挤出两个字:“谢谢。”
蒲杏笑了笑:“桌上放着合同,你看下,没问题就签了,有问题咱们再讨论,我也要洗洗准备睡了。”
柏斯鸣怔怔地看着她转身,半晌才回过神来,进了房间,拿起了桌上的合同。
很不正经的一份条约!
这是狗屁的合同!
柏斯鸣唾弃地逐条看过去,第一时间想撕个粉碎砸她脸上,却又愤愤地抓起桌上的笔,像有仇一般,大力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柏斯鸣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欠了她,这辈子才会跟臭丫头牵扯不休!
新房子新床新被子,全都是崭新的,可柏斯鸣却像回到了最熟悉的环境里,躺下没多久,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柏斯鸣觉得神清气爽,连带着昨天的尴尬也消散了不少。
起床洗漱之后,才去敲了敲另一间房门,柏斯鸣听到动静,便先去厨房弄早饭了。
他从小就没人管,有个如此不堪的爹,亲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扔下他跑了,这些年也没半点消息。
柏斯鸣并不恨她,换做是自己,也忍受不了这样绝望的生活,有机会他肯定也会逃得远远的。
所以从小他就自力更生,做饭打扫都很熟练。
等蒲杏洗漱完收拾好,一顿丰盛的早饭已经摆上了桌。
蒲杏笑着打了个招呼,一边呼噜噜地喝着粥,一边含糊不清地道:“对了,你手机号微信号所有联系方式都给我一份。”
柏斯鸣从包里掏出破旧不堪的手机,戳了半天电源键才让它勉强开机。
蒲杏看得心酸,故意摆出嫌弃的面容道:“你这是打哪儿淘换的古董啊,万一需要的时候联系不上你怎么办……这样吧,我回头给你个旧手机,按二手回收价格卖给你,直接从你工资里扣。”
柏斯鸣面上微红,却松了口气,点点头道:“没关系,按照全新价扣也可以。”
蒲杏添上了他的联系方式,然后转给他一笔钱:“保镖的工资按照合同来,这是伙食费和日常开销,包你吃住,做饭的人工费和采买的跑腿费就抵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