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太监轻轻地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皇上,该起了。”
柏斯鸣睁开眼,第一反应是看向身边,小女人睡得正香,整个窝在他怀里,乖巧的不行,完全不见醒来时的狡猾。
柏斯鸣突然觉得心情大好,昨晚吃瘪的郁闷荡然无存,伸手将她粘在脸上的发丝撩开,看着看着,忍不住低下头,在她红扑扑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大太监吃惊地瞪大了眼,连忙低垂下头不敢再看。
柏斯鸣恋恋不舍地亲了亲,才动作小心地下了床,招招手示意出去,大太监立马弓着身子退下,将门轻轻掩上。
柏斯鸣站在前厅,已经恢复了帝王的冷傲,任由一群小太监伺候着更衣,端起茶盏淡淡地道:“悦嫔身子不适,别打扰她,让她多睡会儿。”
大太监低了低头:“是。”
柏斯鸣漱了漱口,继续交代:“待她醒来,告诉她不必回去,朕下了早朝陪她用膳。”
大太监连忙笑道:“皇上只管放心,奴才这就吩咐下去,一定将悦嫔娘娘伺候好了。”
柏斯鸣皱了皱眉,不甚满意地看了他们一眼:“去悦嫔宫里,喊几个得用的宫女过来,你们这些粗手笨脚的,哪里能伺候好人!”
大太监赔着笑脸:“是是是,还是皇上想的周全。悦嫔娘娘知道您的心意,定会十分感激皇上的。”
柏斯鸣哼了声,洗漱完就往大殿走去。
蒲杏一觉醒来,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不由松了口气,在床上滚了两圈,才坐起来唤人。
红绯端着铜盆进来,笑容满面地跪下:“奴婢恭贺娘娘长宠不衰!”
蒲杏心里p,面上还得笑嘻嘻,摆摆手让她起来。
红绯拧了温热的帕子给她,服侍她起床,一边嘴里好话不断:“娘娘有所不知,皇上心疼娘娘昨晚累着了,还特意嘱咐刘公公将奴婢们调过来服侍。”
“咳咳咳……”蒲杏一口水喷了出来,咳得脸色通红,吓得小丫头连忙给她拍着后背。
“没事,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得回去了。”
红绯笑着道:“娘娘不必着急,皇上说了,等下了早朝,要来陪您用膳呢!”
蒲杏顿觉满嘴苦涩……昨晚上一顿饭差点吃去半条老命,再这么折腾下去,难保哪天自己就被吃了。
宫里的风吹草动永远传的极快,悦嫔昭仁宫中承宠的消息瞬间飞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庄心钰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她这个妹妹仿佛突然开了窍,变得滑不溜湫不说,居然开始盛宠不断,也不知道给那个昏君灌了什么迷魂汤!
庄心钰暗暗焦急,自从母亲被申斥革去诰命开始,她就一直缩着脑袋做人,虽然想派人出去打探,却又怕被人抓了把柄,这段时间寝食难安,却什么办法都没有。
而且,越王即将归京,也不知道此次出征,可有受伤……
庄心钰暗自盘算着,想了想招来身边得力的宫女,悄声吩咐了两句。
一连数日,蒲杏都被传召到昭仁宫侍寝,白天还被留在宫里伴君,柏斯鸣批阅奏折,她就在旁边伺候笔墨。
“越王回京,此次大获全胜,你说朕该赏些什么好?”
这些天,柏斯鸣偶尔也会跟她聊几句政事,蒲杏有系统帮忙,自然能给出最好的建议。一来二去,柏斯鸣倒是越发喜欢跟她探讨国事了。
蒲杏听到越王的名号,立即竖起了耳朵,想了想笑着道:“越王殿下征战多年,为陛下竖清边境,着实辛苦。不如让越王留在京城?”
柏斯鸣顿了顿,抬起头看她:“继续。”
蒲杏笑眯眯地道:“嫔妾听闻,越王殿下效仿冠军侯,至今尚未娶亲……越王年岁也不小了,不如皇上为王爷赐一门好亲?”
蒲杏扭扭捏捏地上前,刚走近两步,就被柏斯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带上了床。
一声惊叫,紧接着翻天覆地,再回过神来,整个人就仰面摔在了床里。
蒲杏惊恐地捂胸,警惕地扭过脸瞪着身边男人:“别乱来!我告诉你我好多天没洗澡了……”
柏斯鸣不信,凑上来闻了闻,笑着点点她的鼻子骂道:“小骗子,这么香还说没洗澡?”
蒲杏一脸的苦大仇深:“皇上有所不知,正是因为好多天没洗澡了,才要熏香来掩盖。”
柏斯鸣笑得整个人都在抖,终于支撑不住趴在了她身上。
蒲杏脸色通红地推了推他,将人艰难地掀到一边,贴着墙角坐了起来。
柏斯鸣笑够了,侧着身,一只手支撑着脑袋,不怀好意地盯着她:“朕的寝殿后头,有个汤泉,长年热水流动,不如朕带你去泡一泡?”
鸳鸯浴?
蒲杏拼命摇头:“不不不用了,免得弄脏皇上的池子。而且这么晚了,皇上早点休息吧,明个儿还得上朝呢……”
柏斯鸣伸出另一手,敲了她额头一记,板着脸道:“悦嫔这是不愿侍寝?”
蒲杏忙开口:“嫔妾不敢。”
柏斯鸣冷冷一哼:“那你为何一直在推拒朕?”
蒲杏想了想,艰难地找出一个借口,调整出满脸哀切,低声叹道:“嫔妾残败之躯,如何能侍奉皇上?”
后面那句“嫔妾无法为皇上诞育龙嗣,不如将承恩雨露的机会让给其他姐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要一想到柏斯鸣要去宠幸别的女人,她心里就百爪挠心般,恨不能将人揍个半死,看他还怎么出去浪!
柏斯鸣叹了口气,心疼地道:“朕不在乎,再者朕说过,普天之下,定能找到治愈你的法子。不用担心,有朕在,没人敢伤害你。”
蒲杏微微低下头,苦涩一笑:“皇上不必安慰嫔妾了……当年嫔妾不懂事,嫉妒羡慕姐姐可以入宫,以为当了皇上的妃子就可以荣宠享福,凡事都想和她争个高下,就闹着也进了宫。”
蒲杏轻叹:“那时候想的真是简单,只看到嫔妃们风光无限,却看不到背后隐藏的种种艰辛危险……现在想来,能常伴君侧固然是好,却始终不如寻常小门小户的夫妻,一生一世常相伴,柴米油盐地过一辈子。”
柏斯鸣脸色一沉:“你在后悔?”
蒲杏笑了笑:“嫔妾不后悔侍奉皇上,只恨自己命薄心却高,奢望太多。”
柏斯鸣沉默许久,翻了个身仰面躺下,淡淡地道:“朕记得那天在谨嫔宫里,你亲口说过敬朕,爱朕,将朕当做丈夫……”
“可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永远不可能是嫔妾一个人的丈夫。”蒲杏轻叹,“嫔妾,终究只是个妾而已。”
柏斯鸣皱了皱眉,按理来说,这番大不敬的话足够让他有理由发火,甚至这话里还流露出勃勃野心,放在别人身上,早就可以死一百次了。
可如今听她这么说来,竟然莫名的有些心虚。
好像自己真的对不起她一样。
如果立她为后呢?
柏斯鸣思量片刻,眼角余光看到她缩在墙角的模样,不由胸口一闷,没好气地道:“朕是洪水猛兽不成?过来躺下!”
蒲杏稍作犹豫,也不敢真的惹恼了他,只得磨磨蹭蹭地合衣躺下,紧贴墙面,距他足有小半张龙床的距离。
柏斯鸣越发胸闷,别人都是巴不得他宠幸,怎么轮到她,就嫌弃成这样了?
柏斯鸣越想越气,翻了个身,不由分说地将人捞进了怀里。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