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绿帽子皇帝01

蒲杏的心里渐渐有了计较,语气淡定地问:“皇上将臣妾传来,二话不说就让臣妾认罪,恕臣妾实在惶恐。”

“你——”庄心钰强撑着身子,面目悲戚地望着她,泪水滚滚而下,衬着那张苍白的小脸,更加让人心生不忍。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庄心钰悲痛欲绝,指着她骂,“先不说我们还是嫡亲的姐妹!就是个普通人,也不能下如此毒手,对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就这般心狠,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蒲杏微一挑眉,面对控诉相当冷静:“听姐姐的意思,是我害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不是你还有谁!”庄心钰失望地看着她,“人证物证都在,我也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最后居然会是我嫡亲的妹妹,对我下此毒手!那也是你的外甥!”

庄心钰越说越愤怒,目光如有实质,恨不能化出刀子将她捅死,好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柏斯鸣扭过身,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放心,朕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公道?”蒲杏讥讽地笑了笑,淡淡地反问,“皇上为姐姐讨公道,谁来还我一个公道呢?”

不等他们发作,蒲杏就继续说道:“姐姐如今不过是失去了一个孩子,好歹曾经怀过,而且未来还能有许许多多的孩子。可我呢?就因为你是嫡长女,身份更加高贵,以后更容易帮助家族兴起,所以就活该我永远都做不了母亲吗!”

庄心钰震惊地抬起头,眼神微带慌乱,不敢置信地呵斥道:“你胡说什么!圣上面前,还不闭嘴!”

已经够了。

这点慌乱,恰恰证实了蒲杏的猜测。

蒲杏心里愈发有底,看了眼柏斯鸣,见他一直沉默,便继续笑道:“姐姐何须如此惊慌?”

庄心钰毕竟是女主,心理素质足够强大,很快就强自镇定下来,冷静地开口:“妹妹,我知道你向来嫉恨我因为嫡长身份更受重视,甚至先你一步入宫,更先你一步怀有龙子。可你也不能被嫉妒蒙蔽了良知!咱们相府出身的女儿,须知在外不可给家族颜面抹黑。如今入宫为嫔,更是要端庄贤淑,为君解忧。你如今这般,虽然你我平级,但少不了我要摆一摆长姐架子,替君上,替父母,好好教一教你了。”

蒲杏嗤笑一声:“一旦入宫,身份皆成云烟,终生都是皇家的人。纲常伦理,也都是君臣之道为先。咱们既然都是嫔妾,在家里的长幼顺序,可就要往边靠了。”

“行了!”柏斯鸣沉着脸,打断了庄心钰的话,冷冷地道,“现在,是找出陷害皇嗣的真凶,不是听你们姐妹拌嘴的!”

庄心钰立马抹了抹眼泪,低眉顺眼地泣道:“臣妾可怜的孩子,就全凭皇上做主了。”

柏斯鸣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挥了挥手:“悦嫔,你也先起来,真要是认罪了,有的你跪呢!”

庄心钰心头一跳,不可置信地看了眼皇上,瞬间浮起了浓浓的不安。

蒲杏虽然很想爬起来,却还是咬了咬牙,面上装出一派云淡风轻:“谢皇上隆恩,但臣妾还是跪着吧。”

柏斯鸣的脸霎时黑如锅底。

庄心钰眼神微闪:“哦,妹妹这是准备认罪了?”

蒲杏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冷笑道:“姐姐的聪明,我打小就领教过。既然姐姐说了,人证物证俱在,我也就不费这口舌去辩解了……”

蒲杏面色微沉,郑重地道:“我认罪!”

这么干脆利落,饶是庄心钰也不由愣了愣。

柏斯鸣黑着脸,沉声问:“你可知,认罪的后果是什么?戕害皇嗣,罪无可恕!”

蒲杏冷静地点头:“那臣妾斗胆问皇上,对后宫嫔妃下手,让她们永无诞下皇嗣的可能,这种心肠歹毒之人,又该当何罪?”

庄心钰瞳孔微缩,用尽全力才控制住面部的表情。

柏斯鸣眉头深深皱起:“你这话何意?有事说事,别扯那么多拐弯抹角的!”

蒲杏突然双手高举,然后伏在地上行了个大礼,再直起身,满脸的愤恨犹如实质,眼中瞬间盈满泪水,却偏偏神情倨傲不肯落下。

这脆弱又倔强的模样,比庄心钰梨花带雨的娇弱,更加惹人怜惜,也更能戳中柏斯鸣那颗冷酷的帝王心。

果然,柏斯鸣再开口,声音不自觉就带了丝温和:“你有何冤屈,只管跟朕说。”

一边的庄心钰坐不住了,惊疑不定地看着两人,纤长的手指死死攥着被子,紧张得无以复加。

蒲杏冷冷地开口:“皇上可知,谨嫔姐姐相府嫡长,自幼便锦衣玉食,更是延请名师教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才冠京都。臣妾自知不如姐姐,长幼有序,也不敢肖想同等待遇。虽心有嫉妒羡慕,却也属人之常情。”

蒲杏目光如电,紧紧地盯着庄心钰:“妹妹自问虽对长姐偶有冒犯,可却从无陷害同胞之心!姐妹兄弟之间,一起长大,有些许争吵打闹实属寻常,但绝对犯不着伤筋动骨!姐姐,您说,妹妹从小到大,真正伤过害过你的事情,可曾做过半分?”

蒲杏这话说的没错,女主聪慧异常,庄心钥又这般蠢笨,自然害不到女主头上。最坏也不过是暗地里诅咒她发胖变丑,纯属小女孩的赌气。进宫后虽然争锋,但也顶多是明面上的奚落炫耀,并没有趁她失势就落井下石,更别说这次流产,她也是被人当了刀子,推出来做了替罪羊,幕后黑手根本就不是她。

可就是这样一个并未真正伤害过她的亲妹妹,庄心钰却能冷眼旁观她被灌下绝育的□□,最后更是亲手将她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庄心钰无话可说,沉默地看着她,突然凄婉一笑:“自然没有,我……我也是一时失了骨肉,太过悲痛,因此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好妹妹,是姐姐的不对,我相信,这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说着,伸手抓住柏斯鸣的衣袖,轻轻摇了摇,“皇上,这事是臣妾草率了,还请不要再追究下去了……”

柏斯鸣冷淡地瞥她一眼,转过脸对地上的人道:“继续。”

庄心钰:“……”

蒲杏心里暗爽,面上却愈发凄然,惨淡一笑:“既然没有,姐姐是如何狠得下心,让母亲给我灌下了那碗药!”

庄心钰眉心一跳,心中惊慌。

她知道,她果然知道了……

庄心钰一直觉得这个妹妹向来没什么心眼,也不大聪明,所以从未将她当做对手过。虽然心里隐隐知道,自己流产的事情可能与她无关……但失子之痛,岂能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有关系的人?所以她才想都没想,就将证据拿到御前,正好一举将这个看不顺眼的妹妹除去,以安孩子的在天之灵。

可没想到……

庄心钰握紧了拳头,指甲掐进了掌心也不自知。

柏斯鸣冷着脸,声音简直如同淬了冰,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说!”

第三章绿帽子皇帝

雕花木床上,蒲杏猛地惊醒,满头大汗地坐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粗喘不止。

0079冰冷机械的声音一如往常:“欢迎宿主来到新的世界。”

蒲杏怔怔地坐了许久,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上个世界最后的那一幕。

不是顾煜开车撞过来的恐惧,而是柏斯鸣满眼期待和温情,举起的那个丝绒盒子。

“蛋蛋……”蒲杏一开口,才发现嗓音哑得不成样子,只得在脑海中问,“你说,柏斯鸣最后那句没出口的话,到底是什么呢?”

0079表示不知道。

蒲杏叹了口气:“那种盒子……一般都出现在求婚的时候吧?所以在上个世界,柏斯鸣喜欢上我了对吗?”

0079赞同道:“肯定啊,不然也不能说要对你表白。”

这么一分析,也就能知道为什么明明和戴奕萱没有关系了,任务还是完成了。

蒲杏心里说不出来的失落,忍不住抱怨道:“你们系统,实在太不人性了!好歹让我多留几天啊……我就这么突然死了,大boss指不定有多难过自责呢。”

0079十分无辜:“任务完成你还留着做什么?”

蒲杏被问住了,没好气地骂:“任务完成就可以拔吊无情了?没看出来你这么渣!”

0079:“……你还是先看看现在所处的环境吧!”

蒲杏一愣,差点把这个事儿给忘了,连忙四处打量起来。

古色古香的布置,巨大的雕花木床,玉枕云被,头顶上还吊着银质镂空小球,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蒲杏轻轻撩起层层叠叠的纱帐,只见房间极大,处处精致华美,博古架上摆放着许多精巧物件,窗下还有俩美人耸肩瓶。

蒲杏激动地跟系统嘚瑟:“蛋蛋,看这布置,我不是丫头啊!”

0079:“……”

蒲杏差点喜极而泣:“这是哪本小说,古代言情我写的很少。”

0079:“《盛世权妃》。”

蒲杏:“……”

这本小说,是早年间一时心血来潮写的古言,扑街扑的妈都不认识了。刚发表出来头三章,就被一群考据党骂的差点弃坑。只好在文案上标注了架空,将朝代也给改了,才勉强撑了下去。

饶是如此,也有很多bug,后来按照大纲匆匆写了个结局,烂尾后干脆直接锁了,眼不见心不烦。

那时候蒲杏刚入职,每天被大boss推出去替他抵挡莺莺燕燕,被一群蛇精脸女人折磨得生不如死。所以就一时愤慨写了个绿帽子皇帝,来宣泄内心的憋闷。

不用说,这个倒霉的绿帽子皇帝就叫柏斯鸣。

现在突然来到这个后宫小说中,住这种一看就不是宫女丫头的房子……蒲杏惊恐地抓着领口:“金手指可以让皇帝阳痿吗?”

这特么要是个宠妃,那她岂不是要被日?

0079还没来得及将资料给她,房间的门就被轻轻敲了两下。

蒲杏深吸口气,拿捏着语气道:“进来。”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纤弱的小宫女走了进来,见她已经醒了,便立即诚惶诚恐地上前跪下:“给娘娘请安,娘娘今个儿怎么醒的这样早,可是昨晚上没歇息好?”

蒲杏还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呢,生怕说多错多,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就不再多言。

小宫女却仿佛松了口气,伏在地上请示:“娘娘现在可起床?”

蒲杏想了想,淡淡地道:“起吧。”

小宫女磕了个头,倒退着出去,很快就带着三两个小丫头又进来了。

一个端着盛放热水的铜盆,一个捧着金灿灿的痰盂,还有一个抱着叠放的整整齐齐的衣裙。

小丫头们齐齐给她磕头请安,便上前来伺候她了。

这群小丫头片子年纪不过十五六,比她小多了,蒲杏被这样一群花骨朵伺候着,深感别扭。

“蛋蛋,我觉得我好像个残废。”

0079:“你是说脑子吗?那的确挺残废的。”

蒲杏:“……你在骂我脑残?”

0079惊讶地道:“怎么会,宿主忘了吗,我们是文明系统,不可以骂脏话的。”

蒲杏伤心地叹气:“我宁可你承认故意骂我,也好过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脑残。”

小宫女正给她系腰带,突然听到她叹气,吓得扑通跪了下去,一边喊着“娘娘恕罪”,一边砰砰磕头,没一会儿脑门就渗了血,整个身子抖得好像筛糠。

蒲杏:“……”

0079幸灾乐祸地道:“看吧,不仅脑子残废,还挺凶残。”

蒲杏皱了皱眉,于心不忍道:“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小丫头哪里敢起来,闻言抖得更厉害了。

蒲杏无奈,只得看向一开始那个年纪稍大的小宫女:“你,让她起来,先把我衣服整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