苾棠没有开口,白芳桐也不起身,她蹲得久了,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韩从瑾眉头轻皱,她果然是蛮横跋扈,怪不得白芳桐平时提起她,都是一副战战兢兢被吓坏了的样子,想必是从小到大,一直被她欺负来着。
他大手一伸,将白芳桐拉了起来。
苾棠的目光落在他握着白芳桐的手腕处,难道他也是有意白芳桐的?
白芳桐轻轻挣扎起来,“不,姐姐不原谅我,我就不起身。”
“你做错了什么,要这样求她原谅?!”韩从瑾玉面紧绷,神情不悦,他们两人站在一起,要是白芳桐错了,那不就意味着自己也错了?
“不,世子,你、你不知道……”白芳桐眼中的泪终于掉了下来,晶莹的泪珠顺着雪白的脸颊而下,挂在尖细的下巴上,欲掉不掉,她的身子轻轻摇晃了两下,眼睛一闭,身体后仰,竟然晕了过去。
韩从瑾大惊,忙一把拉住她,待要喊个婆子过来背她回去,这才发现左右竟然一个仆从都没有,他看看苾棠,显然,她是背不动白芳桐的。
韩从瑾双手扶着白芳桐,胳膊伸得直直的,不肯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哎,你醒醒啊!”他摇晃了两下,白芳桐脑袋低垂,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苾棠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精彩啊,自己妹妹这演技,真比那台上的戏子还厉害。她们两个同龄,白芳桐只比她小了几个月,做姐妹这么多年,她早就知道白芳桐擅长把自己表现的柔弱温顺,没想到她这眼泪能说来就来,这装晕的本事也很逼真。
脑门上的汗冒了出来,韩从瑾窘迫地看了一眼苾棠,才发现她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他气得直咬牙,“棠棠,快想想办法!”他一着急,也不喊“白姑娘”了。
“我有什么办法?”苾棠两只白嫩的小手一摊,颇为无奈地说道:“总不能让我把她抱回去吧,我可没那么大力气。”
韩从瑾自然知道她抱不动,急得直跺脚,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想在苾棠面前抱着别的女子,“棠棠,我扶着她,你快去找个婆子来背她。”
苾棠点点头,“好吧,那你等会儿啊。”她慢悠悠地沿着花园小路走了,拐了个弯却停了下来,韩从瑾不愧是京都有名的俊俏公子啊,喜欢他的人还真多。其实这样也好,如果白芳桐喜欢韩从瑾,她愿意让贤,既然婚姻是结两姓之好,那换成白芳桐也一样,只是母亲那里要慢慢说服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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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大殿里就只剩下皇上一家人,苾棠也留了下来。
昭文帝怒道:“人呢,带上来。”
萧玉彤披头散发,哭哭啼啼地冲了进来,“父皇,父皇你要为儿臣做主啊!”她的身后,秦英寿五花大绑,被两个侍卫押了进来,他也不说话,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情形不言而喻,除了萧玉灵和四皇子怀王还有些迷糊,别人都心中了然。
昭文帝额角青筋直跳,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玉彤此时气得七窍生烟,她计划是把白苾棠骗到安喜宫,让躲在暗处的一个内侍把她打晕,放到安喜宫的床上,又派了阿红把秦英寿叫过来。本来她应该回到大殿来,可左等右等也没看见白苾棠进安喜宫,倒是她自己不知怎么被人在后颈上来了一手刀,晕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
听皇上问起,萧玉彤自然不肯说实情,事已至此,她得说成自己是无辜被害的。“父皇!”萧玉彤跪在昭文帝身前,拉住了他的衣袖,她身心俱痛,不用偷偷掐自己就能泪水涟涟,“儿臣本来约了白姑娘去安喜宫,想着给她道歉,没想到白姑娘没来,儿臣倒是不知道被谁打晕了,醒来后就……白苾棠,肯定是你害我!”
苾棠惊慌地站起来,“我并没有和二公主约在安喜宫见面,今晚我也没有去过安喜宫,二公主,你是不是约了别人,记错了?”她说着话,还看了秦英寿一眼,意思很明显,二公主约的人是秦英寿,现在事发了不好意思,就想赖到自己头上。
“你什么意思?!”萧玉彤几乎气疯了,“你是想说我约了秦英寿?”
“好了,先别吵。”沈皇后冷声道:“秦将军,你说说,你是怎么去安喜宫的?”
秦英寿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回皇上、皇后娘娘,末将正在饮酒时,有个名唤阿红的宫女,自称是二公主殿下的人,说是二公主感念末将这些日子的痴情,约末将去安喜宫,要同末将互诉衷肠,共度良宵——”他去了安喜宫,本打算见机行事,没想到睡在帐中的是二公主本人,这样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趁着萧玉彤昏迷,成了好事。
“你、你胡说八道!”萧玉彤恨恨地瞪着秦英寿,“谁要和你互诉衷肠?就凭你这个丑八怪,做梦去吧!”
沈皇后接着问道:“这大殿中这么多的宫女,秦将军怎么知道叫你的宫女名唤阿红,难道你认得她?”
秦英寿也不傻,沈皇后这么一问,他就知道那把茶水打翻的小宫女是皇后安排的,这是故意留下一个人证。恭恭敬敬地答道:“末将本来不知道的,出门的时候碰到个奉茶的小宫女,不小心把茶水洒到了阿红的裙子上,末将听那小宫女唤着‘阿红姐姐’,还给她赔罪。”
“去把今晚奉茶的宫女都带上来。”沈皇后吩咐一声,很快,一排宫女就整整齐齐地跪在了地上,“今晚,谁看见二公主殿中的宫女阿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