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此时盛夏

准确来说,她和程郁舟只有在幼儿园的时候同班过,季初隐隐约约还有记忆,那时的他就只缩在角落里,不找人玩,也不肯理别人。

季初见他生的漂亮,书包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送给他,程郁舟把玩具送给了别人,把吃的丢进了垃圾桶里。

好多天之后她才发现这件事,咧开嘴就开始哭,骂他小坏蛋。

程郁舟皱眉,“你好吵。”

小古板长大了之后就变成了大古板。

那么小坏蛋也成了大坏蛋。

“校裤。”见季初没有回答,程郁舟又说了遍,只是这回从他嘴里吐出来的两个字就有些冷,还能听出不耐烦。

季初回神,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如蚊鸣,“忘记穿了。”

程郁舟闻言点点头,握着手里的笔在本子上写了些什么,季初闭着眼睛都能猜到肯定是她的名字。

附中提倡德智体美劳,而且非常注重仪式感,周一必须穿校服校裤,有些女孩子总是嫌弃校裤丑而不肯穿,这种情况若是被逮住,是要被罚扫地。

季初不是怕被罚,她是怕被教导主任揪过去谈人生和理想。

但是让她现在跟程郁舟求情也不太可能,这人铁面无私,那双眼睛冷冷的朝你瞥来,都丧失了和他开口的勇气。

教室里坐在窗边的同学,有好几个女孩子都伸着脖子往外看,暗暗叹道,程郁舟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笑都不肯笑一下。

深吸一口气,季初抬头和他对视,询问道:“我能进去了吗?”

程郁舟往边上移了两步,“可以。”

季初眼珠子转了转,多看了他两眼,旋即停下步子,犹疑不决道:“你衣服肩膀上有几根头发丝。”

蓝白相间的校服上,白色就显得格外瞩目,方才让眼尖的她给发现了。

程郁舟不爱说话、不爱笑、还有洁癖,这样的人怎么也不会让自己的衣服上落了头发丝的,思来想去,季初还是决定告诉他,免得他之后被人望见了还没人说,这样多丢人啊。

似乎是没有听清楚她说的话,程郁舟问:“什么?”

季初把手伸过去要替他把头发丝给拿开,“好了,没了。”

程郁舟反应过来后,往后退了好几步,眉头微拧,表情严肃,“不要碰我。”

他的视线落在她手上的头发丝上,眉头就拧的更深。

季初也没说什么,就是觉得他很凶。

比小时候更凶了。

第一章:

“哥,你怎么又不上闹钟?早上也不喊醒我。”季初边跑边小声的对身边的人抱怨。

季时“啊”了一声,“我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周一,附中照惯例全校都会检查纪律和穿戴,季初跺跺脚,相当无奈道:“要迟到了啊。”

“没事,我们上头有人。”

季初顿时松了一口气,季时从来不会骗她。

他们两个是双胞胎,长得倒不太像,她的眉眼更秀气一些,眼睛水汪汪似一泓清泉,两边的脸颊有些肉,倒也不会觉得胖,看上去反而比旁人更可爱一些。

季时长得也很漂亮,眉毛清秀,桃花眼笑起来弯弯的。

季初是从小就在蜜罐里长大的小姑娘,长了张笑脸,小时候她没少吃这单纯性子的亏,父母给她买的玩具常常都被隔壁表哥给骗了去。

本来上头有个哥哥应该也不会被怎么欺负,偏生季时的脾气比她还要好,对谁都笑眯眯的,好像从来都不会生气,从小到大,他被骗的次数不比季初少。

这些都可以不提,让季家父母心塞的是,这俩孩子常常会傻乎乎的替亲戚家的表哥们背黑锅。

弹弓打到人、踢球踢碎别人家的玻璃、鞭炮炸到小区里的阿姨,其他小孩全跑了,就他俩傻不愣登的站在原地,等着大人来收拾。

季母时常恨铁不成钢的对他们说道:“下次不要别人说什么你们就信!!!”

“好的,妈妈。”

“也不要总是跟着那群比你们大的孩子一起玩!”

“好的,妈妈。”

可真正到了下回,该被骗的还总是被骗,久而久之,季家父母也就习惯了,破罐破摔随他们去。

兄妹两个都是傻白甜,没救了!治不好!

季初听过季时对她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妹妹,对不起啊。”

今天忘记设闹钟,明天拿错了她的课本,后天洗了她要穿的校服等等数不过来。

五月的春城,清晨还是有丝丝凉意,迎面而来的凉风伴随着点点花香。

铃声作响时,兄妹两个恰好穿过附中的伸缩门,一楼所有教室都是属于高三的,教学楼之间种了好多的玉兰树,花季才刚刚过去,校园里弥漫着余香。

还有一个月高考,从教室里远远的就传来背单词的声音

走廊上已经站了两个被拦下来的男生,拥有着“冷面抓捕手”称号的程郁舟就站在他们前面,男孩五官犀利,精致的眉骨中都透着冷冰冰的气息,如玉一般精秀的脸上面无表情,肤白如纸,眸光深深,他的瞳孔是黑色的,好似泛着幽幽的光。